落的时节,身侧无端多出来位耕夫,肩扛雪亮铁锄,任凭云仲马匹步快步慢,竟是寸步不离,瞧来且尚有余力。
“从前怎么没发觉,颜先生易容能耐如此高明,原本总要留下条黄狐狸尾,如今竟连狐狸尾都藏得极深,当真是好手段。”云仲抚抚胸前那尾吃饱喝足的狸猫,后者摇头晃脑,已然
颇为熟悉马背颠簸,且时常要站到马颈处,拍打两番马头,分明已是老猫,却是好奇心思半点不曾衰退。
“就许你们这帮年轻人隔三岔五破境,不许我这钓鱼郎日益精进?”耕夫哼哼两声,甩甩肩头锄,“黄龙还是黄龙,只不过化为这锄尖一点黄泥,较真说起来,不过是个小障眼法,只是天下绝大多修行人挑不出毛病罢了,算什么本事。”
“先生可知阴魂不散何意。”云仲摆明不愿搭理这位来头诡秘的钓鱼郎,从始至终都不曾侧身看向耕夫,而是端坐马上,轻声道来,分明想将颜贾清轰去别处清净地界,莫要跟随。
可那耕夫却是好大不乐意,撇嘴骂来,“早晓得你这少年人没良心,前日若是我不曾指引,你又怎能由那老汉口中听闻这些江湖事,虽说算不得稀罕,但终究也可观人生来路途,倘若此番外出真要将心思捋个通透空明,多听些陈年旧事,这不也算是一桩机缘?”
云仲侧目,依旧冷言冷语,“在后生看来,先生若是不再跟随,或是莫要将自个儿所想所思灌到后生脑壳当中,那才算是天底下最好的一桩机缘,本就是打算自行外出转转,何苦学那附骨之蛆,路数不同,就算接过那尾黄龙能直达五境,又能如何。”
旋即也不理会樵夫开口出言,略微夹紧马腹,杂毛夯货有觉,登时窜出足有一丈远近,撒欢跑起,将那位始终亦步亦趋跟随左右的樵夫甩到身后,不消十几息,便已远去。原地站立的颜贾清尴尬摸摸鼻头,很是有些羞恼,而后竟是也不顾举止,抓起锄头朝那黄泥狠狠扇去两掌,“瞧给人家嫌弃成这样,若是能凭你直入五境,想来也要容易些,省得老子豁上一张面皮死乞白赖贴到人家身上,倒贴钱都卖将不出。”
樵夫衣襟当中,钻出一尾黄蛇,不过一掌长短,好奇瞧向正朝那黄泥接连甩掌的颜贾清,后者身形猛然止住,僵硬回过头来,哭丧着面皮赔笑道,“这可没说您老,说的是这锄不顶用,送将不出,成天遭人白眼。”
沙石滚动,耕夫费力从足有半丈宽宅土坑中爬出,半空那尾黄蛇倒也丁点不客气,瞬息盘到耕夫肩头,后者敢怒不敢言,只得是揉揉被一尾抽出乌青的面皮,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