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印月松一口气,但又追问道:“朱家人不会觉得咱这,叫啥,叫守株待兔,算计他们吗?”
“怎会,”魏忠贤一副坦然模样,“我还领着惜薪司的差呢,一眨眼又要入秋,我得在京城和宣府两头跑,昌平城外置所宅子歇脚,有啥奇怪的。乡下院子,百两银子而已,言官们都没法抓把柄。那些狗东西,买张破画儿还得三五百两呢。”
随后,魏忠贤又叮嘱客印月,先别伸张此事,待他的拜把子兄弟寻好宅子了,再说。
客印月暗自琢磨,不能将此事告诉王体乾。自己在两个男人身上都下了赌注,胜算才大,其中哪一个都不能撂挑子不干了。
魏忠贤走了快一个月,东厂的田尔耕才差人告诉客印月,牙人将宅子说好了,他老田把契给签了。
客印月当下便要去看,田尔耕的人却不太客气,说东厂忙得很,嬷嬷等田帅的安排再说,嬷嬷莫到处宣扬,田帅可不想外头的人都以为,堂堂东厂的田千户,给你一个妇道人家跑腿。
田尔耕毕竟有个官至兵部尚书的祖父,客印月这样以民间草根之身爬进宫的奶妈,见了正经朝臣世家出来的子弟,还是发怵的,只得耐心候着。
总算到了头伏天,东厂来了个还面善的番子,赶车带她出了京,先到昌平府城的客栈住了一夜,今早趁着凉快,送她过来看宅子。
此刻,东厂番子给马车垫了止轮木,对客印月道:“嬷嬷,咱进去瞅瞅?田爷说,雇了昌平本地人,洒扫看家的,嬷嬷若觉得不合适,自可换了。”
“好,有劳。”
二人来到篱笆前,番子喊了一嗓子,报上出处,很快就跑来个婆子应门。
“给魏奶奶行礼,奶奶安康。小的姓林。”
客印月打量婆子,奔着五旬去的岁数,五官平常,肤色粗砺偏黑,就如乡野老妪,口齿倒蛮利索。
“你不是昌平人?”客印月盯着她道。
“回奶奶的话,小的是蓟镇那边逃荒过来的,此前在府城一家客店里做厨娘。蒙贵人看中,雇来给奶奶干活。”
“哦。”客印月一边应着,一边往院子里走。
她停在一溜陶缸前:“这是啥?”
“回奶奶的话,做酱的,昌平的豆酱,北直隶头一份。小的感念老爷奶奶收留,就做了几罐,存在地窖里,这天气也坏不了,拿出来一炸,拌着凉面,哎呀那个好味……”
婆子到底是厨娘,说到吃的,立马丢了拘谨,满脸的皱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