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自己的房间指了一下。秋岚奇道:“你住在这里?”
“嗯。”砚君虽然知道这少女对自己的事情也没兴趣过问,但还是怕她多问一句为什么,匆匆地逃回自己房中。
秋岚紧跟几步,目送她关上房门,不明白她怎么离开了连家。但对于姑姑家中的事情,秋岚向来有些排斥,也不想过问,当即转身走向对面走廊里的房间。
银灰色长袍的男子仍旧斜倚在窗边。他穿的是昱朝旧款的男子棉袍,头发也是昱朝的旧样子,在头顶挽个发髻。他的一切表象尽量装作普通,但挺拔强健的身材,硬朗的五官,闲闲地站着仍然器宇轩昂,阳刚之气以奇妙的美感从他身上释放出来。上天塑造这男人没有一丝败笔,让他实在不像一个失去故国的落魄昱人。
“我说了肯定是个意外。”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秋岚,“风吹草动就慌了,还嫌我行动不够隐蔽。”当他眨眼睛的时候,眉目之间绽放出不可思议的顽皮。
“谁喜欢发慌似的!七爷就是怕我们过得太舒心太安稳,时不时弄一出微服私访,不是吗?”秋岚压着怒气,“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和大羲的仗还没打完,三爷又遇到……那种事,四处都忙着、防着,偏偏你不忘添乱。”她提起三爷,眼泪几乎又夺眶而出,硬是忍下去。
“话可不能乱说。”男人笑嘻嘻地揶揄她,“让老三知道我给你添乱,一醒来就得拿冷眼射穿我。”
“你到底跑到这儿干什么来了?”
“落乌郡是你们陈家的地盘,当然是找你讨点吉利。”男人离开窗边,指着房中桌椅,“继续坐下说。”秋岚不客气地坐定,爱理不理地说:“我一个女流之辈,能拿得出多大的吉利?”
男人坐在她对面微笑,缓缓道:“元日那天,天王要换头衔了。我出来代他看看,民间说些什么。”
秋岚虽然在京中早有耳闻,但确实的消息还是第一次听说,不免吃惊。“说早也不算早,可……天王真的不觉得仓促吗?”她惴惴不安地放低了声音:“跟大羲的仗刚打到一半,此时称帝,会不会引来大庚、大成联手合击?我听说,昱朝的复辟党前不久活跃过,残兵败将还在各地流窜。若是天王第一个称帝,就会第一个面对他们的矛头。”
“天王几时怕过?”
“即使三爷刚遇到那种事?”
“老三……到底怎么回事,应该是你这次探病要弄明白的。”男人坚实的嘴唇抿起来,“遇刺是私仇,还是针对大新和楚狄赫人,还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