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范少山和杏儿去看孙教授,带去了结婚喜糖。孙教授高兴,道喜。孙教授含了块糖,脸一沉:“少山,你这是看不起我呀?结婚为什么不通知我?”范少山说:“孙教授,您老年岁大了,没敢劳烦您。”孙教授跟一般知识分子不一样,不虚头巴脑。人家纯,像个孩子。当即拿出一对花瓶送给少山和杏儿。这可是晚清的,起码十来万啊。这哪儿使得?两人像烫了手一样,不收。孙教授打定的主意,能改吗?老人急了,最终少山他们还是收下了。这礼物一收,你还咋好意思说事儿啊?范少山还想着请孙教授去白羊峪呢!孙教授说话了:“少山啊,你师母去了美国儿子那儿,我正好离得开。我有个课题,是金谷子的。打算去白羊峪考察考察,欢迎不欢迎啊?”这孙教授,总是你想啥,他说啥。孙教授喜欢秋天。他说一年四季,有三季身体有恙,就是秋天舒服,像躺在浴盆里洗澡的婴儿。孙教授登上“鬼难登”,到了山上,万千景色,尽收眼底。醉了。孙教授奔放啊,唱歌,就对着山野、森林、长城亮开了嗓子。
《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孙教授这一唱,也让范少山吓了一跳,谁听过孙教授唱歌啊!还扬着胳膊,那么有范儿。教授唱了一段儿,连说不行啦,年轻的时候,本来是要考音乐学院的,上面号召支援祖国建设,就认为唱唱跳跳的没劲,就考了农业。
孙教授来了,一块来的还有欧阳春兰,孙教授的学生。这天晚上,村里举行了欢迎晚会。田新仓添了件新物件儿,吉他。边弹边唱,还时不时地跳来蹦去。欧阳春兰唱了两首流行歌曲,范少山唱了乐亭大鼓,余来锁朗诵了诗歌,连范老井都演唱了评剧《夺印》。这会儿,大伙儿欢迎孙教授来一个。孙教授也带着家伙什儿呢,啥?二胡。孙教授来了一段《赛马》,好听啊,教授拉得如痴如醉,人们听得目光迷离,都骑上骏马,跑到大草原去了。最后的节目,狂欢。全体扭秧歌,一闹就闹到深夜。
孙教授住进了范少山的房子。范少山和孙教授住东屋,欧阳春兰住西屋,对面屋,方便。反正这阵子,杏儿也不回来。回来了也好,让她陪着欧阳春兰。一大早,孙教授和欧阳春兰就去了村外,看金谷子,看苹果园。回来的时候,去了小学校,看了升旗仪式。孙教授和欧阳春兰都被震撼了!一个破旧的校园,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太太,一帮高高矮矮的孩子。他们面对升起的国旗,唱着国歌,眼睛里迸发出的神采,亮晶晶的。欧阳春兰拿着手机拍照,直播,激动得眼泪都下来了。走进教室,欧阳春兰看到了一口棺材,不时有调皮的孩子爬进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