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正常点了。”她眼光飘移,非常心虚。
“不会去找生大米兑厕所水了吧?”宁永学又问。
“不、不会了。”
宁永学点了点头,提着背包坐到她旁边。“精神萎靡不振就睡一阵吧,我到时候叫你。”
......
大约在半夜十一点,宁永学就叫醒了路小鹿,跟她步入走廊,如同走进画展的寻常旅客。
和刚走进集市一样,眼前只有洁净的长廊和色彩明亮的风景画,白炽灯光很刺眼,片片树影在画中青翠的草地上招展,有时候仿佛从画里传来了虫鸣和鸟吟一样。
起初,这些风景画还很自然,后来色调逐渐变暗,线条也越来越尖锐。最后他们走到前后都不见出入口的地方,墙壁已经一片泛黄,风景画也变成了远近不同的黑影和单色背景布。
要是宁永学猜得没错,画里面都是些空壳人,但他暂时猜不出来这画展有何危害,他也不想被许多只黑色小手拖到画里去,把自己体内掏成空壳。
“来、来、来了。”路小鹿又把菜刀端了起来,还不忘一手抱着他胳膊。她脸上冷汗直流,好像永远都没法习惯这一幕似的。
话音刚落,宁永学竟看到空壳人环绕着他们站了一圈又一圈。他们相互挤挨着,不留任何缝隙,仿佛是要用身体画出许多个同心圆。
和集市的空壳人有所不同,这里有人全身漆成黑色,有人全身漆成血红色,有人全身漆成惨白色,仿佛有三色油漆从他们头顶一直往下淋,浸透了每个人的身体——眼珠、口腔、头发、衣服、所有皮肤都从内而外浸透。
“你是第二个过来的。”一个全身漆黑的空壳男人对宁永学说,然后又转向路小鹿,“你是第三个。”
居然有空壳人具备思考和发言的能力吗?真是古怪,这是他们后来诞生的思维,还是生前残留的思维?
“完美无缺的三角形结构,”空壳男人用僵硬又破碎的发言说,“和谐,稳定,吉兆。漫长的等待结束了,请走进画中,加入我们。”
“第一个过来的是谁?”宁永学问了他最关心的事情。
听到这话,一个全身漆成血红色的空壳女人在他身前展开胳膊,指向画展另一端尽头。“她跑得很快,不过她犹豫了,只是一念之差,她就得到了迎来生命和谐的机会。”
情绪的残留,宁永学想。
这话的含义非常明显,第一次经过画展时,曲奕空毫不犹豫地冲破了空壳人的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