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浅棕色的小几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繁漪冷然掀了掀眼帘睇了她一眼:“从前假惺惺想把他让给你,可后来我又不想让了,就差一步,是不是特别恨?特别不甘?”
舒然长叹似雨雪中枝头的叶,“可惜啊,你既杀不了我,也抢不走他。我就爱看你们得不到又奈何我不得的样子,有趣啊!”
姚意浓看着她的身后,定定的望了庭院许久,忽然掩面而泣:“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晴线随着时间而慢慢偏移,投了一缕在小几上,鹅毛般的雪白沾了晴线的微金,洋洋洒洒随着风落在屋内。
繁漪伸手一接,落在了掌心,只一瞬,便化为了一滴水泽,微凉而清澈:“对啊,为什么呢?”用力一攥,薄薄的水泽便在在掌心纹路里慢慢四散蔓延,“现在很痛是不是?这些痛苦都是你给我的,如今不过还给你、而已。
姚意浓一怔,斜斜无助的倚在小几的一角,忽而轻轻笑了起来。
那笑声在如同枯寂深渊的屋子里听来是那么的柔弱,仿若茶盏里的一缕薄薄氤氲,风一吹就要散去。
她语意悲戚:“假装为了他而死,引得他愧疚万分,对你念念不忘。把女人送到李蔚翎的身边,让她将李蔚翎紧紧捏在手里。却又在那外室即将生产的时候忽然出现,还让那女人带着孩子消失不见,就是为了让我看到希望复又绝望?就因为我不能忘了他么!”
似有阴云遮蔽,落在小几上的晴线渐渐淡去,留在眼底的光亮是眼底延续着一抹微波的光晕,枯寂的压抑里,繁漪仿佛听到守在廊下的衣摆在风中微微晃动的声音,左手静静握着茶杯,感受茶水的温度渐渐冷去,只剩了透骨的微凉。
平静的水面上映着她面容,隐约间有一抹沉然而微讽的弧度,在浅墨色地砖上的影子无声的、渐渐靠过来的时候,她的面容在眨眼的瞬间里无缝切换成惘然与绝望的模样,莹莹望去。
眼中的泪就在他眼神里慢慢饱满成两滴晶莹,缓缓落下,落在云锦折枝绿柳的衣衫上。
那云锦绵柔如云,沾了她的泪,一瞬便湮灭不见,好似她的痛苦,没有来路也没有尽头:“她说、是我抢了她的,是不是?你也这样觉得是不是?我是个坏人,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