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离散 曲有尽时(1 / 1)

们缓缓打开,雪后的阳光透过门缝久违的光临了这个阴暗潮湿的屋子。阳光打在地上,但是却可以清晰地看见半空中飞散的烟尘。这曲先生一把好嗓子泡在这肮脏的地方怕是呛的再也唱不出那么清凉的歌声了。

这门就好像小女子的面纱,缓缓地打开后逐渐露出了屋内的面目。面纱卸下之后没想到后面藏着的却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

屋子里极其的安静,倒是没有什么老鼠在屋子里到处乱串。小太监先一步走进了屋里,左右四处探看寻找着人的踪迹。

这屋里的窗帘帷帐都已经看不出来原先的颜色。只有灰蒙蒙的一片叫人看着心里顶不舒服。家具摆件也没有太多,就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除此次之外别无他物,这寥寥的几个摆设更让本来就大的屋子显得空旷的吓人。

小太监探着头左右看却都没有看到屋里的人影,于是小心的捏着嗓子喊了两句“先生?先生?”

喊了两声没人答应小太监又往屋里走了走,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木瞻跟着小太监身后迈开步子走到屋里,大巫师一身黑衣却也不想进这脏房子,从他很不情愿的那两步路就能看得出来。

刚一只脚踏进屋子里,屋里是什么风光木瞻都没有看到。突然一声尖锐凄厉的尖叫声划破耳膜,走在前面的小太监摔倒在地上,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没头没脑的差点就撞在了木瞻身上。

他这吓破魂魄的模样把木瞻都吓到了,赶忙又将迈到屋子里的一只脚又退了回去。

小太监仓皇失措的跪在地上给木瞻磕了两个头,他侧过身指着屋里,想说话却哽咽在喉里半天做不出什么声响。

“看到什么了?”大白天的还能看到鬼不成?木瞻心中想,这宫人的胆子还没有柯萨辛养的那只猫儿大。

“死......死了......人死了!”,小太监的声音都在颤抖,指着屋内不敢回头看一眼。

木瞻心中咯噔一声顿时只觉得天崩地铁,他大步走进屋绕开挡在门口的小太监朝着他指着的方向走去,走到屋里深处的拐角,只看到那一袭青衣的人儿高高的悬挂于房梁之上。

他的身体在半空中轻轻地晃动,已经完全没有了声息。往日里那么一位神仙一般的人物,说起话来轻松幽默,弹起琴来儒雅静谧。怎么现在就像厨房的一块腊肉一样被挂在半空中呢?

木瞻愣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曲先生的尸首久久的缓不过劲来。曲先生是背对着自己的,他不敢上前去将人拉下来。脑子里一片混沌不知道回去该如何和大王兄解释。

大巫师也随后赶了进来,看到曲先生上吊自尽后也变得安静了下来。但是却不是脑子里一片空白,而是乱哄哄的许多事涌上心头。

“性子也是执拗。”,大巫师站在木瞻的身边淡淡的看了一眼曲先生的尸身,转而感慨道。

她本就经历过太多的生死早就看惯了身边这些曾经鲜活的生命一个个流逝。或许终有一天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少年,还有心理一直惦记着的那个少年也会慢慢老去最后黄土白骨不复相见。

大巫师自顾自的走出了屋子,对着把守在门外的两个侍卫吩咐“进来,把人拿下来。”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但是也只好进去去干这不吉利的活。两个侍卫终于把手从腰上的长刀上放了下来,两个人相互协作将曲先生的尸身从房梁上拿了下来。

本是一个看起来莹莹弱弱的人,现在死了身子却还是很沉重。两个侍卫颤颤巍巍的将人搬下来要放在地上。大巫师瞪了他们一眼转身指了指屋子另一头的床榻“放到床上去。”

这也算是故人相逢一场,大巫师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份尊重。

两个侍卫又协力将曲先生的尸体搬到了床榻之上,只是那床榻上也布满灰尘一点也不比地上干净多少。

放在床上只不不过是大巫师给自己找个心里舒坦罢了。

两个侍卫缓缓退到一旁。大巫师走上前去仔仔细细的探看曲先生的尸首。脖子上一圈淤青很明显是上吊之后留下的痕迹,伸出手去触碰身体,已经有些僵硬看来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了,估摸着当时木睚站在门外的时候他就已经挂在上面了。

仅仅是一门之隔,从此天人相隔。

除了脖子上哪触目惊心的紫色淤青曲先生身上再没有其他伤口,从他憋的青紫色的面目看来他却是是自缢身亡。大巫师将曲先生攥紧的双手扒拉开来,看到食指指头上有一道蛮大的伤口,血浆已经凝结成黑紫色。

于是大巫师又在曲先生的身上翻找一通,最后再他腰间翻找出一块从衣裳上撤下来的白布。

还没将白布展开就能隐隐约约看到里面的血迹,必然是遗书无误了。

上吊的绸缎不是别的正是曲先生身上穿来的外衫,本来一个体体面面的人,到最后却将自己造的如此狼狈。外衫扯烂了用来上吊,里衫又撤掉一大块用来留遗书。

大巫师见过曲先生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每一次他都觉得和这人对视他的双眼里干净纯粹,星辰浩眸也不过如此。

而如今他就这样静静的躺在自己面前,大巫师都很难接受他已经不在人世的这件事情。

出于好奇心,大巫师将那血书展开来悄悄阅读。

果不其然是写给木睚的。

“挚友木睚,见字如面。萍水相逢,知音难报。愿曲莫尽却终有弦断音绝之时。人生前三十载为爱妻而活,妻去后徒留身形于世。今于大殿之上,痛言击天,甚为痛快。”

看到这里的时候大巫师却忍不住笑了一笑,这人当真是看淡生死全由着自己的喜好来,惹怒了皇帝后居然还敢直言甚为痛快,当真是世间难得有趣大胆的男子。

低头继续阅之。

“自知命难保,不愿予挚友于水火。今选择宽衣解带,自上房梁。也算是一‘展’歌喉,不负一技之长。”

看到这里大巫师没忍住居然笑出了声音来,曲莫尽啊曲莫尽,这究竟是怎么样一个妙人,连遗书都忍不住逗人开怀一笑。这上吊是抻着脖子的,展也是抻,一展歌喉这说话当真是有趣。

“莫尽此去,了却心愿。自亡妻先行驾鹤,日夜思念,往复纠结却无胆相随。黄泉路遥,却可与故人相逢。快意之事也。故挚友不必过于自责,切莫思念,江湖路远,来世再逢。莫尽知挚友家中粮食丰厚,宅院颇多。但有一事相求,管家老人年事已高,身无近亲,若带以照料,感激不尽。”

曲先生早就是看淡生死,字里行间之中居然对于赴死抱着一片解脱之意。或许在每个难以入眠的夜晚他都想念记忆里之人,只是一时难以割舍。

看完了这血字遗书,大巫师的心中更多的是感慨,如此有趣男子却是一心赴死,若是还能活在人世间他定然多多结交。

人往往就是这样,得不到的永远扎在心中难以搁置,放在手心的忘记端平呵护。回响曲先生在詹王府住了好些时日,大巫师却从没有拜访过,只是沉迷于眼前的争斗心计,当真是人生遗憾之事。

就在大巫师仔细的看这血书的时候木瞻也缓缓走过来站在大巫师的身后将这字里行间看了个一清二楚。读完之后心中更是愧疚难当,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复王兄,明明在王兄离去之前自己拍着胸脯说要保护曲先生周全。

这遗书虽然语气洒脱,但是难免王兄看了会更加难过。

“师傅,此事当如何告知王兄。”,木瞻一时之间没了主意,悄悄地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大巫师小心的将手里的遗书按照原来的痕迹折叠好,而后十分仔细的踹到自己的怀中。看样子她是打算亲自给王兄送去,木瞻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自己已经是无颜面对王兄,若有师傅替自己去应对那便是最好的了。

“如何告知?当然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且安顿曲先生尸首,陛下和你王兄那边我自然会去说。瞻儿无需担心,有师傅在,此事你无需过多费心。”,难得的大巫师这次自己一手拦下了这吃力不讨好的活。

他之所以不让木瞻去料理此事是因为他身为皇子身份特殊,稍稍处理不当可能会惹怒陛下,关于曲先生的死因大巫师准备了两套说法,他怕木瞻到时候说漏坏事,仅此而已。

这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可以彻彻底底的放下了,木瞻从没有觉得有师傅在身边居然如此轻松自在,脸上凝重的表情缓缓散去,轻松又如意的将这事情全部丢到师傅手里去,“好好好,那便劳烦师傅了。”

大巫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一切尚早,便转头对木瞻吩咐着“你且先去着手处理曲先生的身后事,不用回王府。我先去面见圣上,过后自会回府。”,如今人已经凉透了,只能全靠自己一张嘴来颠倒是非黑白。

木瞻心中有些许顾虑,站在原地久久的没有动弹,心中带着疑问去做事他肯定是不踏实的,“师傅,见了父皇你如何说?”

“陛下已经下旨赐死曲先生。虽然后来答应你我要暗度陈仓绕他一命,但是明面上依旧是赐死。如今人真死了,这罪魁祸首也只能是陛下。陛下答应留曲先生一命无非就是怕遭天谴,而曲先生现在属于自缢身亡。到了圣上面前只需如实相告即可。但是除了对陛下,对其他人都要说是被陛下赐死。如此才能保全皇家颜面。”,说话之间大巫师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跪在门口的小太监,这宫人和侍卫是知情之人,以后怕事难逃一死。

“待木睚看了这血字遗书后是是非非也都全靠他自己的意愿理解。恐怕自此以后要和陛下心生隔阂,难以抚平。对皎月也会恨之入骨。如此也好,近些日子他太过安逸,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也当让他清醒清醒了。”

对于木睚,大巫师一向是不敢过多规劝,生怕惹了木睚不高兴被他所厌恶。而且木睚也不是自己轻易就可以把控的人,更多的时候相反是他在把控自己的心情。

听了师傅的安排之后木瞻自己低头思索了一番,此举虽然会把皇兄逼入绝境,但是未尝不是让他在这王权争斗之中快速崛起信念的办法。

于是他和大巫师打成了共识,掉了头木瞻便按照大巫师的吩咐悄悄地出了宫去解决曲先生的身后事。

而大巫师也如实到皇帝面前去解释这事。几句解释劝慰之后皇帝也就觉得这曲先生是自杀的,跟自己没有丝毫关系。再加上大巫师都如此说了,定然不会有什么岔子。

最后大巫师跟陛下要了曲先生的尸首,说是此人乃是天人,尸身肉体自己要亲自处理才会不触发天怒。皇帝正愁这烫手的山芋无处安放,既然有人主动接管简直开心的不得了。

皇帝这边好糊弄,几句话就把皇帝搞定了。临走前大巫师跟皇帝接了宫里的马车,自己这幅模样骑马走到街上实在是太过于显眼,还是乘坐马车更加妥帖。

方才她是因为事出紧急才一路策马狂奔,如今冷静下来想到路人异样的眼光,大巫师还是觉得少给他们餐前饭后添加谈资了。

皇帝十分痛快的应允了,现在大巫师在他这边的地位已经今时不同往日,被奉为座上之宾,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都可以做到有求必应。就算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几经大巫师舌灿莲花的洗脑也多半能答应下来。

出了宫坐上回府的马车,大巫师的头就开始疼痛了。

咕噜噜的马车轱辘在地上咕噜咕噜的转,大巫师的脑子也跟着马车的轱辘一起转。

当你越想沉下心思想事情了的时候外界的每一个动静却好像被无数倍的放大。平日里路边的声音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是今日偏偏每一个声响都一清二楚的过一遍脑子而后在心上又重复了三四次。

大巫师气恼的拍着自己的大腿,自己和木睚的关系杠杠的有所缓解,这还没好上几天呢便又要面临破碎。

要如何跟他解释他才不会太伤心,不会太难过。

马车的速度渐渐的放缓,车夫勒紧缰绳马儿十分乖巧的定点,正正好好的停在了大门口,为此车夫还得意的估算着距离和误差享受着这无比简单的快乐。

大巫师从未觉得回府的路居然这么近这么快。地方到了,她却在车上做了一会也不动弹。

车夫心中有些疑问,悄悄地将身子往后靠了靠,捏着声音小声的提醒“贵人,到詹王府了。”

车厢里还是没有动静,难道车里的贵人睡着了么?车夫现在是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但是又不敢打扰贵人休息。

正在疑问之际,车厢里终于有了动作,而后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掀开了帘子,一身黑漆漆的人从车厢里钻了出来。

他缓缓的走下马车,老态龙钟的模样让人觉得这黑色的衣裳之下肯定是个古稀老人。提起巫师这种神秘的人,普通人们总是更愿意相信他们是面目可憎的老人或是穿着妖娆的美人。很显然看眼前这位必然是前者了。

大巫师缓缓走下马车,她站在詹王府的大门口抬头仰望门匾。冰冰冷的三个大字后面是冰冰冷的庭院。有人的居住才让这院子赋予了生命。

一路上大巫师的脑子是乱糟糟的,甚至没有想好见到木睚以后自己要说的第一句话。

走进了詹王府,老管家应上门来,大巫师问到“可看到厓王回来?”

老管家一拍手,显得十分兴奋“回来了回来了,正在您院子里呢。厓王殿下一回来便寻您,老奴说您到宫里去了还没回来,厓王殿下似乎十分失落好像有什么要紧事要和您商量。于是叫老奴在这侯着,见到您给您带个话,说是在您院子里等您回来。”

木睚究竟是心神不宁到什么地步才能屈尊降贵的跑来找自己求一个解决的法子?由此可见曲先生在木睚的心中定然是顶不一般的存在。

迈着十分不情愿的步伐,大巫师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果不其然木睚无心安坐,就站在大厅的门边静静地眺望着门口。

这黑色的身影出现了,他似乎脸上有了几分光彩。难得的亲自走出来迫不及待的迎接大巫师。苛萨辛跟在木睚的身后就如往常一般。

大巫师走到院子里木睚便已经蹦跶到大巫师的面前,他的眼里闪烁辰星,点点的希望全都写在脸上。大巫师知道他要问自己什么。可是她终究无法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

“大巫师......”

她不忍心看木睚这幅模样,于是痛痛快快的讲藏在怀里的血书掏出来放在了木睚的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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