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却像个无人教养的少年,穿着粗麻缝制的简朴装束,脸上沾了已经凝固的泥污,就连随手扎在脑后的马尾也有些凌乱。司马弦的背篓里装了够煎几个月的草药,她一手握着弓箭,一手提着两只猎来的野兔,就这么望着手忙脚乱地将婚柬藏在身后的司马懿。
“今日回来晚了些,猎了野兔给爹补补身子。你且去把药煎了,再交代厨房做两道兔肉。”
“煎药倒是无妨,但为何是我?”司马懿背着手悄悄往后退去,想将婚柬暗中渡给身后的司马朗。
可那枚大喜的红笺在少年身后露出的一角,究竟还是没有躲过臻于弓术的鹰隼之眼。
司马弦将弓箭和兔子随手放下。似乎也预感到什么似的,眉头一皱,便快步逼上前去。
“长、长姐……”
司马懿呆呆地愣在原地,只觉身边幽兰之气倏忽纵横,似有凛冽的刀风呼啸而过,后背也不由生出细密的冷汗。下一秒,他背在身后的双手忽然一空,那封婚笺已握在司马弦的手里。
他略微僵硬地侧过身,余光瞥见身后的大哥闭着眼扶住了额头。
司马弦的手指在洒金的红纸上轻轻摩挲。她没有马上打开,只是不带任何责难地瞥了一眼弟弟,继而对着司马朗摇了摇手中的婚柬:“大哥,也想同仲达一起瞒我吗?”
“弦儿,我只是……”司马朗正欲解释,却见她利落地打开请帖,旁若无人地阅起了上面的文字。
在这短暂的浮光罅隙中,空气仿佛凝滞如冰,连温热的呼吸都屏在了鼻尖。
司马朗设想了很多她也许会有的反应。许是沉默,许是流泪。她虽是早已做好心上人有朝一日同他人成亲的准备,却大抵是不曾想过这婚礼当真会邀她前去罢。
他有些紧张地看着司马弦脸上的表情。她审阅文字时目光的抬与覆,轻声念读时唇珠的升与降,都令司马朗感到局促。只怕她在合上婚笺的刹那,便蹙眉抿嘴落下泪来。
然而令他们兄弟两个都没有想到的是,司马弦的脸上竟浮现出了笑容。
“这分明是伯符的笔迹。”她说着,眼角流露出一丝戏谑的欢喜。
“你是说,这封请帖是孙策以周瑜的口吻所撰?”司马朗有些诧异,“他这是为何……”
言至一半,他却恍然大悟了。孙策正是想借这封婚帖断了司马弦的念想,令她以为周郎不再顾念往日情分,从而断绝二人之间的关系。司马朗微微皱起眉头,这等手段对于名震天下的讨逆将军而言未免太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