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丰年,转眼已是腊月二十。
平嫣今日早上送走了沈家二老,晚间迎来了徐婉青。她风尘仆仆的进门时,平嫣正同沈大少在院子里喝茶,梅枝灼红,有几瓣落在了平嫣发丝间,沈大少伸指去挑。
她穿一身绛红色的缎裙,怀里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身后跟着丫头西月,并寥寥便衣卫兵。许是因为天地白茫,她的脸色愈发红紫,望向平嫣的眼睛也似乎透着一股冷冷的红紫。
平嫣面不改色的回望着她,甚至投去了微微一丝笑意。
她误会了也好,最好打闹一场,也许这是能从沈大少身边逃脱的良机。
然则教养即是行为,她这样的大家闺秀是不会同人赤眉白眼的,尽管对方与她丈夫看起来是如此不明不白。
沈大少明显一愣,他几步上前,亲亲热热接来她手里的孩子,问道:“你怎么来了?这天寒地冻的,我不是拍电报过去了,说我年三十赶回长州吗?”
徐婉青笑容温柔,眸子里闪着细碎的光影,依稀能瞧出满登登的都是沈大少的轮廓。
她打着手语,脸色绯红,娇矜小心如未出阁的少女,“孩子想你了......我也想你了,实在等不住了。”
沈大少将孩子递给西月,伸出手缕了缕她额前的乱发,她欢快地牵起他的手,拿他的手指去抚婴儿肉嘟嘟的脸,满脸洋溢的幸福。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平嫣下意识的抚上慢慢显怀的小腹,眼里忽然有些发涩。
而那抹神伤恰巧被徐婉青看到。爱情永远是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东西,而在爱情中处于劣势的那一方,爱得越深,就越是多疑,有多疑就有多可怕。她看得出平嫣怀孕了,于是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丈夫,从眉到眼,从鼻到唇,视线如绵密的针脚,温秀而锋利,似乎要在他脸上凿出一个洞来,再通过这洞,直窥到他的心里。
当夜,月色很是凄迷,像耄耋老人青光浑浊的一双眼,布满了岁月纹路。
徐婉青穿着身绛红色的软缎绸裙,带着西月,在夜深时叩门。
平嫣早料到她会来这趟,特撑着精神熬了个把时辰,将她迎进来,取了火炉上的滚水来泡了壶茶。茶香袅袅,轻烟婉转,她端端正正的坐在对面,因着茶烟不散,平嫣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她一直是笑着的,大方得体。
平嫣双手奉上茶杯,道:“我已经等少奶奶很久了。”
徐婉青惊讶于她这样被圈做金丝雀喂养的风烟女子竟是这样一副不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