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延卿福至心灵,心有些乱。
忽然想起年幼时,陈太后总想着让他和周皇后多亲近,他偶尔会在坤宁宫用膳歇晌,奶嬷嬷偷偷告诉他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教他如何跟周皇后撒娇,他懵懵懂懂,被奶嬷嬷牵着送到周皇后跟前。
周皇后爱洁爱美,看着他跌跌撞撞哭闹使性子,哄他擦手擦脸的从来只是周姑姑。
奶嬷嬷出宫荣养时,看他的眼中有留恋不舍,也有担忧怜惜。
而周皇后看他的眼中,总装着他幼时看不懂,后来已经不想探究的情绪。
此时此刻,念浅安偏着头伸出脸,黑黝杏眼干净透亮,盛着他清晰的影子。
楚延卿的心忽然平静,胸口乍然团聚的酸软令他有些不知所措,捉着念浅安的大手微微蜷紧,掩饰般按上念浅安的眉眼胡乱一抹,没好气道:“干净得很,没有……脏东西。你能不能稍微有点姑娘家的矜持?”
刻意绷紧的声线,藏不住轻柔。
念浅安听得小心肝一颤,非常有声控自觉地心跳加速,脱开手捧着脸笑,“矜持的姑娘家能帮你一起弄死飞鱼卫吗?”
楚延卿哑然,片刻无措被哂笑代替,边平复心绪边给念浅安斟茶,端茶一入口:“……怎么是醒酒汤?”
第几次了,他什么时候才能在念浅安这里喝上正正经经的茶水!
“太后留我醒酒,大概是陈姑姑特意准备的?”念浅安握着茶盏忍笑,见他黑脸立即装严肃,“说起飞鱼卫,当初是谁说事后分我两成利的?飞鱼卫倒了,查抄的产业呢?”
楚延卿再次哑然,摸着鼻子干咳道:“不是我想食言,本该给你的两成利都进了父皇的私库。”
因为那两顿骂,刑部尚书哪敢睁只眼闭只眼,剩下八成全部入账充公。
“你确实不是小可怜儿,而是大可怜儿。”念浅安很肉疼地叹气,“一厘贼赃都没捞到,简直白挨骂,亏死了。”
楚延卿的脸又黑了:他突然发现自己想多了,念浅安根本不是在安慰他,而是存心损他。
非常有危机意识的念浅安马上严肃脸,“旧事莫提。我听七皇女说,今天皇上封赏的有孕妃嫔,原来都是庶妃出身?”
楚延卿确实早有留心,几乎立即就听出话外所指的隐晦含义,压着嗓音低斥道:“念浅安,那是我的父皇。你怎么想我不管,但别什么话都敢乱说。”
“你记得那是你父皇,那位假侍卫可未必有你这份孝心。”念浅安不打算修炼面对皇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