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义颤声道:“写什么?”。
“呵,你陪在朕身边大半辈子,难道不知道么?别装了,朕知道你心思机敏,这朝中,除了蔺相,便只有你,皇宫大太监李忠义,你若不是个太监,朕何尝不想让你身居三省,权秉六部,拿笔写吧”。
李忠义涕泪横流,俯身从案上拿起笔,只听皇帝低声道:“奉天承运,始皇帝诏曰,着西北王周伯礼,即刻入京,继承大统,二皇子周伯民,同根同祖,封亚圣,其位仅此于皇帝周伯礼,朝中行三拜六叩,称千岁,钦此……”,那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两个字,几乎只剩下气流声。
李忠义写完,回身看皇帝,只见皇帝气若游丝,已经陷入昏迷,未来得及拿起一边金印盖上,连哭带喊,滚爬到寝宫门口高呼:“传……传太医……”。
回身将皇帝抱上龙床,收拾完了此间东西,忽然低头看见那一张诏书,心中猛然被什么东西敲响,顿时浑身冷汗直冒,回头看了看皇帝,伸手迅速将那诏书卷起来,换了一张没有写过字的空白圣旨,用力将皇帝金印盖上去,又从一旁拿下玉玺,同样盖了上去,两份揣进怀里,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眼睛瞪的如同牛眼一般,使劲儿咽了咽唾沫,紧张的能听到自己心跳,这一刻,这天地间只剩下了他的心跳这一种声音。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还是这样做了。
他心里也只有一种声音:周伯礼不能为尊,哪怕他要起兵造反,老奴兢兢业业几十年,今日也该您听我的了,往后死了,任凭您在地下处置……总之,天下之主,非二皇子不可,我自小便带着他哄着他,大皇子也绝不会让他做亚圣,与其大皇子违反圣意,不如叫老奴一个人扛了……
心中万般话都跳了出来,猛然间感觉有人拍自己肩膀,顿时吓了一大跳,险些瘫软下去,见来人是御医,急忙让开道:“老神仙,您赶紧给看看,圣上一直咳嗽不止”。
“是是是,我等必将尽心尽力”,那年迈的御医拾起皇帝手腕,浑然没发现李忠义悄悄从身后走了。
出了皇帝寝宫,李忠义像一只耗子一般,换上一身小太监的衣服,急匆匆出了宫门,恨不得生出第三只脚,只当自己便是天底下最恶的鬼,只有在此时,才能行走在苍穹之下。
这一路,是赶往丞相府的。
相府的守卫正打着瞌睡,猛然间见雪中出现了一个人影,一惊道:“什么人?”。
李忠义头也不抬,拿出随身太监金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