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惟昭弯腰伸手想把田玉笙扶起来。见张惟昭伸出手来,田姑娘立马抓住了她的手,像落水的人好不容易攀上一节浮木那样抓住就不撒手。
旁边的孙氏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恐慌的神色,一反刚才病恹恹的样子,走过来抓住田姑娘的手要把她从张惟昭那里扯过来,嘴里说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你这好好的闹得是哪一出?还不赶快松手和我回家去?”
田姑娘死命不松手,脸上泪水滚滚而下。
她越是这样,孙氏越恐慌,下了狠力去拉她,丝毫不顾官家太太的体面和风度。
挣扎之间,田姑娘的袖子滑脱下去,露出了一截小臂,小臂上斑斑驳驳,有青紫色的新伤,也有淤青未消的旧伤。
张惟昭一见这些伤痕,马上做出了决定,她使了个眼色,南星和杜仲立即过来把孙夫人架开了,嘴里柔声劝道:“夫人保重身体要紧,有什么话请坐下慢慢说。”手上却毫不留情,硬把孙夫人扯开了。
孙夫人在看诊的时候,按照这里的规矩把丫头和婆子都留在了院外,这时候孤掌难鸣,只得被南星和杜仲拉到椅子边坐了下来,呼呼直喘气,一边喘一边对张惟昭说:
“昭明真人莫、莫要管她,这、这丫头不懂事,三天两头淘气。我把她带回家去好好训诫。让您见笑了。”
张惟昭道:“我看田姑娘两颊赤红,眼珠突出,似是有病症在身,所以才言语癫狂,并不是故意要惹夫人您着急。这样吧,还是让我先给她诊一下脉吧。”
孙夫人却不觉得田姑娘的眼睛哪里凸了,奈何张惟昭言之凿凿,她本来就不是个有主见的人,唯唯诺诺道:“既然这样,就有劳真人费心了。你大略给她看一看,开几副药也就罢了。”又对田姑娘说:“现在都到午时了,让真人给你看看,我们就赶快回家去。回去晚了,仔细你姨丈生气。”听到最后一句话,田姑娘身体不由自主抖了一下。
这些都被张惟昭看到眼里,她只不动声色,对田姑娘道:“请这边坐下。”
田姑娘将手中的帕子几乎扭成了麻花绳,显然是内心纠结异常。最后一咬牙,毅然把手腕伸了出去,放在诊垫上。
张惟昭将手指搭了上去,在她的指下,田姑娘的脉搏正在疯狂跳动,张惟昭知道对方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她抬起头,看到田姑娘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濒死的小动物在祈求一线生机,充满了哀肯和恐惧。
张惟昭回望着她,神情清明温和,诊过一只手之后,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