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室殿。
刘盈朝拜完刘邦后,父子俩无甚亲密话语可说,刘邦更是对太子不能替他出征而使他再次受伤耿耿于怀,对刘盈的朝拜只是‘嗯’了一声,便命其退出殿外。殿外等候刘盈的安德录见太子郁郁而出,便知父子俩心结不解,安德录说着宽慰的话安慰刘盈。刘盈直走不应。
“太子殿下——”安德录追上刘盈,苦口婆心劝道,“陛下圣躬违和,这几日您需得日日前来朝拜。陛下日夜居在鱼藻宫,恐对您不利。陛下再次受箭伤,其因多归咎于您不敢领兵出征,戚夫人只怕日夜哭泣于陛下,废黜风波只怕重起。愿殿下和吕后商议此事。”
“我交予上天,”刘盈且走且道,“我秉性懦弱,不能替父出征,致使父亲受伤。方才朝拜父皇,我已晓得储位不保。三弟方面皆胜我百倍。上天抉择便了,无需劳母后烦心。”
“太子——”安德录欲言急止,却见台阶下一个女子端着汤药站在太子对面,女子眼中顿显一股冷淡的怨,浓怨的眼神直直的看着太子,正是荆倾。荆倾受戚夫人之命来给身体渐差的刘邦送汤药,刚上台阶却正好撞见了刘盈与安德录在说话,且将他们的话听得清楚明白。刘盈一时大惊,眼神惭愧而闪躲,因先前并未将真实身份告诉于她,荆倾自认为他的确是个卫尉。今日荆倾突然间识破他的身份,颇让他有些惊慌失措和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对她辩白清楚。荆倾冷怨的看着刘盈,刘盈却只觉身体忽然僵硬不堪,脑中一片空白,多少话欲说还休,欲言又止。“我……”刘盈话未罢。荆倾却只微微一欠身当做施礼,端着汤药面容冷淡的从刘盈身边径直上台阶去了。方走着,荆倾手臂却被刘盈一下子握住,未来得及反应时,刘盈有力的将荆倾手中端着的汤药转给了身旁的安德录,刘盈攥着荆倾的手腕急匆匆闪进一条小弯道内,小弯道正对着通往宣室殿的复道。二人目视良久,各人欲言,刘盈放开荆倾手臂,荆倾却只冷怨的看了看他便欲走。
“我无知心人,”刘盈忽然说话,唤住了欲走的荆倾。刘盈此时两眼几乎欲湿,道,“高山流水难遇知己,我是将你作为我的钟子期。”
荆倾不语,眼眶泛红,是因受了这么长时间的诓骗,也因在乎而痛心。
“我若将身份告诉你,你还会那样无拘束的待我不?”刘盈到她面前怅然若失的叹道,“我多想化为雨滴,猛烈的冲击着大地,凝聚数条小流,欢快奔腾的流向大洋。别无选择的人生,我恐惧。”
荆倾稍有动容,心知皇宫深处的悲哀。见太子满心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