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久病缠身,安夫人干起活来还是把不少人都吓了一跳。
短短半天时间,连日头都还没挪到中午,驿站前的四驾马车便都已准备妥当,去往蜀地一路的盘缠行李也都打点完毕。
几乎一辈子没出过这十里八乡的女子,却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就规划好了详细路线及预防意外的措施,令赵无安也为之十分汗颜。
从午时起,这支说得上浩大的队伍正是离开清笛乡,踏上了那半里枫林。
打首一辆马车,坐着的是自然是正主赵无安,第二辆则由安广茂亲驾,载着自己夫人,第三辆是胡不喜、代楼暮云和段桃鲤三人凑合在一处,压尾的则是负责管理那满满当当一车行李物资的安南。
寻女事大,宅中却不可无人照拂,安家又无管家,安兴国便自告奋勇留了下来。其余诸人,一并踏上了赴蜀之旅。
然而从淮西至蜀地,路途实在漫长。
即便一路舟车不停,抵达剑门之时,只怕也已是大雪纷飞。
若是赵无安或胡不喜这类人,直接卯足了劲向蜀地狂奔,指不定到达的日子还要更早一些。只是拗不过那位思女心切的夫人。
她从前的战绩还只限于拎只草鞋追着安广茂满院跑,从今天开始,可就是能令一品高手言听计从的大人物了。
当晚在官道旁一家客栈下榻,离庐州还颇有一番距离。
入夜后,赵无安牵着安广茂驾来的那匹瘦马送入马厩,与其他几匹驿站的马儿一同进食草料。
月朗星稀,这家客栈的地势也坐落得不低。仰头一望,便能在月色清辉下隐约看见山巅上佛寺轮廓。
赵无安正自沉默时,段桃鲤已然悄悄来了马厩旁。
“在想久达寺的事情?”
赵无安怔了怔,看清来人是她,低声应道:“嗯。”
“自那以后,你有回去过吗?”
赵无安摇了摇头。
“久达寺早成了血沼。就算那夜独孤清平不带人上山,也没多少人能幸免于难的。只是都过去这么久了,从山下远远看来,久达寺却平静如故,好似无事发生。”
段桃鲤也面露异色:“该不会那山上仍四处横尸……”
“这倒不至于。安提辖应当派人善了后,该处理的东西,也一并处理得干干净净了。”
段桃鲤悠悠叹了口气:“唉,虽说这话说得不是时候,但我还真想……替那些为我而死的瓦兰卫士们上一炷香。”
赵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