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商飞快地抬头瞄了眼秦洵,似是含怯,蚊蚋般唤了声:“见过三叔。”
“乖,往后见三叔的日子多了去了,不必如此客套地次次招呼。”秦洵朝侄儿露出人贩子般的笑容,叫四岁的娃娃不禁往自己母亲怀里瑟缩了一下,谷时紧抿着唇抑住好笑上扬的唇角。
“微之,总归是祖父,你久别归家第一回登门,空着手不合适。”秦振海又出声道。
秦洵嗤笑:“那怎么叫合适?在老头子眼里我出现在他跟前就不合适,依我看左右见了也是碍眼,不如让我待家歇着,也叫老头子眼前清静。”
秦振海几欲沉脸,心下情绪一顿起伏,终还是好声好气同儿子说话:“这么大个人了,莫要轻言这般不懂事的话,过个几日待我空时,我陪你一道去一趟你祖父那里。”
秦洵看出父亲强压愠怒,也自知当众冒犯祖父这番言辞颇拂脸面了些,收敛用膳不再多言。
他知道秦振海的意思,他爹觉得有愧于他,他再如何顶撞他爹都可容忍,但祖父安国公那是家中老长辈,大齐开国大将,容不得不敬。
晚膳后叔父家的两个堂妹被家仆接回了家去,将军府众人各归住处,淮园与洵园同方位,秦淮与秦洵兄弟二人便是一道走了段路,秦淮抱怨着秦洵不厚道扔三个弟妹给他自己溜出门去,自己午睡醒来便陪弟妹们玩到晚膳时辰着实累人。
“大哥不忙着说我,我倒是想问一问大哥,我房中那幅丹青哪去了?”总算得了机会好相问,秦洵几乎是迫不及待问出了口。
“什么丹青?”
“就是那幅《南国》,齐璟绘予我的!”
秦淮拖长了音“哦”了一声,兴味颇浓:“你去满芳庭了?可以啊你小子,一回长安就出去找乐子,我说怎么这么晚才归家。”
“可是被你家红颜勾进门的,可以啊大哥,还写过情诗勾搭人家。”秦洵学着他的语气,皮笑肉不笑道,“你敢告诉齐璟!”
“我还就真敢,左右他恼了又不用我哄。”二人已行至分路口,秦淮往弟弟后脑勺轻轻拍了一掌,“行了,画在你书案左手边第一个抽屉里,我琢磨着你回来前家里总要将你屋子收拾一番,怕我不在家下人打扫时不注意把你那宝贝画折腾出岔子,临行前就先给你取下来收进去了,回来这两日倦晕了头,忘了同你说。”
秦洵回到洵园,果从书案左手边的第一个抽屉里取出卷檀木画轴,置于案上带着檀木芬芳小心翼翼展开,便是齐璟去年七夕所绘那幅聊表相思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