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一路往东北而来,的确要不了多久就该轮到曲靖了。
他只是在此等着消息,布政司的人真要敢来好歹打一场,县中府中不敢出头自然也就敷衍过去了,说起来沐氏看重的恐怕便是他们这些门客的狠厉劲头。
一边与小唱调笑一边饮酒,两人都不觉沉醉起来,渐渐便没了知觉。
李时义只觉得身处一片迷雾当中,忽然,他猛地睁开双眼,见到的却是一副自小便挥之不去的场景。
面前戴枷的正是二哥李时孝,身边围着几名身着飞鱼服腰胯绣春刀的公人,大哥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小四你给老子记住,你哥这次去了京师多半是回不来了,等你长大些便去沐府里谋个差事,老王爷答应下的算是给我们家换点念想。”
那时的李时义一直觉得二哥只是与自己说笑,可自那以后便再没见过二哥,直到从京师传来李时孝被判斩决余者发配充军的消息后他依然没能完全相信。
后来他果然得了沐氏关照,先袭了卫中百户,稍大些又寻了几个功劳升到千户,以后便专心为沐王府办差了。
也是自二哥的事情之后,李时义的性情大变,平日里益发暴戾起来,在外面若是遇到可欺的便一定要强压上一头,也学着哥哥的样强要投献吓财骗物。他只觉得这样一来心中才能安生一些,更能稍觉平衡,也算过得一天是一天,至于所行之事是好是坏却并不去管。
毕竟像沐府做下的事情一般官吏死上几回都够了,可人家就是没事,只因为祖上为皇帝立过功劳。
他想这沐氏便是云南的天,自己不能给朝廷办差却还能给沐氏卖命,这些年也确实是好处得了许多,光小妾都娶了两房,去到哪里都有人奉承,比一般小官还要得意许多。
二哥的事情之后,老国公沐昌祚便称病让世子沐睿代镇,那之后相安无事过了十余年,直到万历三十七年武定府土司阿克起兵叛乱,沐睿带印逃遁被朝廷下狱治罪。那些日子黔国公家人低调了不少,但随后沐昌祚复理镇事,让李时义等人再次看清了沐家在云南是何种地位。
种种经历在眼前流动,很快又变得模糊起来,直到一阵寒意透彻心扉。
这一次李时义很快便清醒了过来,但眼前却被一圈人影围住,再寻不见什么二哥的影。
他扭动着脖子看了看四下,发现先前一起饮酒的余管庄和小唱都还倒在地上没有醒来的样子,再一看身上已经被捆得结实,他暗道一声不好心中却是沉了下去。
“李千户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