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当然被孟楪看在眼里,他的眉宇自然而然地锁紧。
随后道:“大荒有百年,七城相依附。可是毕竟各有各的活法,自然也有些难处。这些外族的麻烦当然存在,但是不去理睬,岂非也百年相安?”
谢昀殇淡淡道:“只是真有安宁吗?”
孟楪倾耳,实在知道接下去才是谢昀殇要说的话。
谢昀殇沉声道:“月余前,寒城有一批船货因为天气被荡到了西海,转瞬间便被洗劫;去年秋冬,侠城有十一个好手在疆域前喝酒,不等醉,脑袋却被摘了下来。”
他吐字很轻,敲在两个城主心头却像是重击。
他们霍然立起,面上有愤怒,也有惊震。
孟楪当然也要去撩拨一下话中的缝隙,只听他道:“这些都是各城的机密,谢公子知悉得却分外详尽,莫非沈家在各地都安布了眼线欲耍心机”
这番话强而有力,一旦无法处理妥当,由此引来的猜忌就不会穷尽,唐城和沈家顷刻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有时候外人对你的打压,实在只需要致命的一两句。
终究谢昀殇年轻,此时难免显得吃力。
突然,沈东庭一拍大腿,“哎呀”了一声,道:“这些话难道是秘密?”
场里人的眼光无疑向着老人家看去。
孟楪从来不指望一两句话就能够剥夺沈家在大荒的势力,却也想看看沈东庭有什么法子应急。
他略带着深意,道:“难道老爷子也掺和在这里?难道许多命令是按您的话执行?”
沈东庭露出老人才有的迷糊,根本不做搭理,淡淡道:“那几天和几个生意场上的老友相聚,你一言我一语感慨大荒的事情。等你们到了我这样的岁数,嘴巴也就不紧。这些话都当作琐事家常,想不到竟是各城的秘密。这些话只怕被一些别有用心小崽子听去。我要向诸位道声‘对不起’。”
他的话中有揶揄。
那句“别有用心的小崽子”摆明说的是谢昀殇,暗地却是在冷讽孟楪。
话中有几分实虚倒是说不清,却也不会有人钻牛角尖地估计,这些当然是沈东庭的辈分所带来的东西。
于是看向谢昀殇的目光渐渐柔和。
侠城城主叫做董志清。
他拱手,道:“贤侄既然有胆量登高一呼,或许心中已有了计?”
这句话竟是逾越了孟楪的。
谢昀殇道:“有。”
董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