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水胡被徙到陇州内地的诸部,在建康等郡的草场上已定居好几年了,不但赋税方面,定西朝廷已经对他们开始正常征收,并且这些年定西南征北战,军中兵士的损折不小,莘迩“郎将府”的新政目前又尚未在全定西推广开来,还不能做到“藏兵於民,召之能战”,故为了保证常备军的数目,就只能扩大新兵的来源,也已开始对他们进行征募,——征募尽管是半强制性的,凡每落有青壮三人及以上者,皆出兵一人,但这些被征从军的卢水胡丁壮,客观地讲,受到的待遇却是不错的,莘迩没按营户的标准对待他们,按的是“健儿”的标准对待。
张龟说道:“卢水胡诸部近年虽小有怨言,然自古执政,谁又能做到面面俱到?再好的政措,总也会有人不满,出现些许怨言,不足为奇。据龟之所闻,卢水胡诸部的整体情况,还是较为稳定的。毕竟国家虽把他们造籍编户,列为齐民,对他们征取赋税,但赋税并不重,并且工部还专门遣吏,教他们种植牧草,一亩牧草之产,足当数亩野草之量,逢上深冬大雪,国家且尽力拨与存草,助其渡冬,比之昔在卢水两岸,只能靠野草喂牧、靠天放羊的日子,卢水胡牧於今的日子着实是好过了很多,而至於征入军中者,国家日常待之优厚,遇战,则但凡立功,俱以酬赏,与唐人相同,绝无歧视,卢水胡兵因功而得拔擢为军吏者,亦颇有之也,我闻卢水胡里,还有兄弟相争从军,或主动请求从军的,总之,抱怨的只是极少数。
“且渠元光此信中,‘卢水诸部大人与元光之信,衔怨者众多’之言,龟窃以为,不可信也。”
顿了下,张龟又补充说道,“离间挑拨,计之常用。明公、尚书,虏秦与我敌国也,且渠元光叛降之属,必不敢私与拔若能通信,他这封给拔若能的信,肯定是得到蒲茂、孟朗等的同意乃才写的,其信中的此些言语,没准儿便是出於孟朗的授意,是孟朗的离间之计,孟朗正是想骗明公诛杀卢水诸部大人,以挑卢水胡、北山鲜卑、东南诸羌及各部杂胡与我定西离心。”
张龟掌管着兵部的情报系统,卢水胡内部的情形,他比张僧诚了解,一番话有根有据,且推断合理,张僧诚听了,思忖稍顷,怒气渐消,说道:“若说是离间计的话,倒也不无可能。”问莘迩,“敢问明公,是何意见?”
莘迩掂起张僧诚拿来的那道情报,接着点了下张龟手中的那封且渠元光之信,说道:“我的意见是,可不可以把这两件事情放在一起看?”
“明公此话何意?”
“这边拔若能才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