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看来,明公当真远见,料事如神,下官等远不及也!”
有道是“先入为主”,张僧诚、张龟之所以在看到情报后的这短短时间里,就不约而同地做出判断,一致认为这大概是蒲秦放出的烟雾,蒲茂真正想打的,其实是定西的秦州,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正是源於莘迩在上个月底时,对他们说过的那个怀疑。
莘迩没有什么得意之色,他沉吟了一会儿,从案上拣出了两张纸,叫侍吏拿给张僧诚、张龟,说道:“卿二人看看这个。”
张僧诚官职高,侍吏先给了他。
张僧诚一边低头去看,一边问道:“明公,这是什么?”
“拔若能呈给我的,是且渠元光写给他的一封家信。”
“且渠元光?”张僧诚一目十行,把信看罢,传给坐於他下首的张龟,怒色浮於脸上,切齿说道,“这个叛贼!卢水胡中居然还有与他潜通者?明公,下官敢请领任,彻查此事!一定把卢水胡中胆敢与且渠元光私下通信的那些胡虏,悉数挖出,为国家除奸!”
却是,且渠元光写给拔若能的这封信是一封“招降信”。
在信中,且渠元光极力鼓吹蒲秦的强盛,说“大王已经打下了邺县,河北之地,即将尽入囊中,慕容氏日暮途穷,亡无日矣,幽州也将归入王土,饶以贺浑邪高力之强,亦俯首称臣,等到大秦掩有北地之时,收幽、燕之壮士,资冀、豫之粮秣,西取定西一隅,易如反掌”,劝说拔若能要做个见机识务的“智士”,最好现在就投靠蒲秦,给蒲秦当个内应。
这些也就罢了,关键的是,在此信中,且渠元光於末尾还写道:“莘阿瓜暴政残苛,夺我牧场,内徙我民,收敛重税,强征从军,观卢水诸部大人与元光之信,衔怨者众多!当我大秦王师到时,彼等诸部俱愿踊跃相迎,大王赏罚严明,功则必赏,阿父如不及早拨乱反正,落於人后,元光恐定西灭国之日,我且渠部将难再霸卢水!既为身家,亦为族部,盼阿父虑之。”
这几句话,透出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卢水胡各部的酋大、贵种,似乎与元光私下通信的不少。
张龟也看完了此信,拈信在手,摸着稀疏的胡须,思索了会儿,说道:“尚书且请息怒。明公,元光这封信里,劝降拔若能的那些也就罢了,至於其它,不见得是真啊。”
张僧诚怒气未消,说道:“胡虏非我族类,贪利无义,多反复之徒!且我闻之,卢水胡诸部,近年确是小有抱怨朝廷收其赋税、征其丁壮为兵的声音,如何不见得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