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会为个大炮就开这个先例,一下子就把所有的矿藏水坝铁炉木场都垄断起来?没这个道理!只要把大头留在了手里,难题不就解决一半了吗?”
岂止一半!铸炮工序若是拆分出来,相对于整个冶坊,连十分之一都占不到。把它剔出在外,连伤筋动骨都谈不上。
一语道破,豁然开朗,人人都高兴了。
“嗨,我就知道——”白思孟快活地说,“老头儿终究不会不理解!也不会不理不睬!他是没办法,圣意要贯彻,不容商量。只要能帮我们把损失降到最低,这就是真心帮忙了!”
到了晚上全体再聚。放下了愁绪,心中舒坦,笑容也都灿烂了许多。
欢迎晚宴郑重其事,虽不奢华,却举办得极其热闹,觥筹交错,宾主尽欢。京里来的,地方陪的,一个个都喝多了,疲乏不堪。于是主客各道安置。
回去后,两边都是人虽酒醉心里明,都暗暗摩拳擦掌,准备好第二天作正式交锋。
次日天公也作美。天气很好,阳光明媚。
都督府一早就大门敞开。公事堂上,桌案拼条,椅列两边;不是接见模式,正经就是个谈判氛围。
两边人员,笑容满面,联翩入座,略作寒暄,便摊开簿册。
谈判一开始,便由四都督公认脑筋最灵光的白小都督致词。
白思孟不负众望,笑语微微,说尽了他想得到的一切好听的话,又是热烈欢迎上级部门考察指导本地军地大政,又是自谦准备不周多有怠慢,又是声言绝对配合他们对米家清产核资的自查结果进行全面审查检验。查出不符,一定整改。
洋洋洒洒中白思孟只是略为表示了一点抱歉,说是由于各项资产过于庞大,自查一时还收不了尾,所以总数到现在都拿不出来。
各位来得也是太过突然。没办法,实在对不住,假如不愿坐等,就只好委屈各位参与进来,一起慢慢地算了。
司官与属吏们听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致推举户部的姚大司官——他职位最高,是个郎中,仅比侍郎低些;其他两司来的都只是员外、主事之类——发言。
姚某人满脸堆笑,却一张嘴就咄咄逼人,显然他早就打好了主意,有备而来,不管你地方上有多少甜言蜜语、推诿搪塞,他们都是要见数字就驳的。
说不了几句,他拍拍手,让带来的属吏发言,一个个都翻开簿子说话,一上谕、二条规、三市价、四数目,手下吏役们算盘珠子拨得山响,一行行的数字开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