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钧拿捏好时机,一等白思孟带队进入干河床,便催促大家加紧开掘,说再下一场雨县城就完了。
县城是一县的根本之地,这如何敢耽误?于是大家都拼命地挖,一夜之间就挖通了导水沟。
大水有了新出路,迅速下泻。水冲石走,很快就成了个决堤之势,汹涌而下,于是干涸的宾朋河一夜之间就恢复了原状。
最后虽然未能水淹七军,却也结结实实地堵住了后路,把三营七百官兵赶进了绝地。
马宵是看到水涨才溜掉的。
至于钱钧那人,他在逃跑途中并没看见,只按其事前的指示,穿过森林到了聚仙台,要请老道给个圈子,助他北投孙济,报知大炮的信息。
不料这种特工的活计,最忌拖拖拉拉。一事干完不撒腿快跑,惩罚很快就如影随形地来到。只因此时多弯了这一脚路,遂致耽搁被擒。
白思孟和朱品声对望一眼。
“这家伙好阴!幸亏没让他跑了!”白思孟庆幸地说。
“也幸亏他逃跑,”朱品声笑一声道,“要不然哪里知道这儿还有个鬼老道!还有这么一伙残渣余孽!”
白思孟不由叹道:“要不是朱姐细心,几几乎就被他溜掉了!不但他溜掉,连这至真老道也暴露不了!刚才我找不出毛病都要走了,幸好被你看出来。这真是细节决定成败!”
“也是因为他太招摇,”朱品声用下巴颏指指那要死不活的老道说,“太招摇,出乎常理,于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本来我们只是抄近路从这儿路过,谁料他摆出个大阵仗招人来看。
“我们看也看了,还没决定怎么的,他倒主动命人相请。既想以此自证清白,明示无他,又能催我们快走,这就耐人寻味了。
“上来后,他还自作聪明,说出我们会飞!不是个中人,岂知个中事!这不是偷牛还带拔桩,自惹嫌疑吗?再加上这里没藏好,那个眼色又不对,偏又碰上我们这么精明的一位白都督,岂能不叫他自食其果!”
白思孟失笑道:“哈,居然还夸起我来!唉,真是‘事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人哪,既在世上走,什么不要留心?又岂敢不留心!”
“你也看过红楼梦?”朱品声鼻子里一声轻哼。
“看?啊,看!当然——看过!”白思孟抬手摸摸鼻子,“我们语文老师讲过红楼梦的文学意义。”
还文学!还意义!真是欲盖弥彰!朱品声微微一笑,立刻又转过头去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