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明白,还以为她是循例假客气,便笑道:
“真是傻话!这是宫里,不是朝堂。难道还要学那些腐儒们三揖三让,再三固辞不获,方才腼颜笑纳么?
“平身吧!且陪朕栏前看看花,说说话——如今已届隆冬,亏他们烧得好暖房,给朕与卿等侍弄出这般葱儿绿的好园囿。大毛的衣服都穿不得了。“
他身体一转,信步往琉璃宫的花房走,朱品声却倔强地跪在原地不肯跟上。巴公公一看,咦,这番女怎么了?听不懂金口玉言吗?
他急忙小跑过来,用拂尘把朱品声肩膀一敲说:“还不起身随驾去来!”
朱品声道:“民女不敢奉诏!”
巴公公大惊,急得结巴起来:“你——你、你——你说什么?”
朱品声更大声一点地说:“民女不敢奉诏!”
巴公公呸地一口,唾沫直喷到她脸上,咬牙低声斥道:
“大胆!你以为自己是谁呀?大臣?谏官?亲贵?便皇后娘娘也从来不敢说这样的话!不受皇命,不领皇恩,你三纲五常都忘了?”
朱品声牙又一咬说:“请皇上收回成命。民女宁死不受‘意外人’封号,不要秩比才人!”
这时皇帝已经走到远处石栏前,回头一看,身边竟无人跟从,不由大为惊讶。
巴公公见不能马上迫令朱品声起身去侍奉,倒也不慌了,就当着皇帝的面跟朱品声细细地理论。
“你可是嫌才人太小了?”
朱品声道:“不小。是民女无福受封。民女已经有丈夫了。”
巴公公像被狠狠刺了一下,诧异道:“是谁?你在流沙国嫁了人么?”
朱品声道:“民女丈夫就在新夏——现在北征大军任前部参议长。”
巴公公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万某人。”
原来只是听说,她在同来三人中有个相好,然而看上去个个关系平淡,都不大像,现在她却指名道姓亲口证实了。
他想想无法,只好一溜小跑,“趋”到皇帝跟前,把这事禀报了。
皇帝一听,大失所望,又暗暗生气,花也不要看了,慢慢走了回来,对那还跪在当地的朱品声看了看,扬声问:“你二人可曾嫁娶?”
朱品声伏地禀告道:“还不曾。但我们流沙国风俗,女孩只要与男人定了亲,未曾嫁娶也是一家,不能改变了。”
皇帝哼一声笑道:
“迂腐!我新夏国原也有这样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