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靖王妃许是为着李君澈好,可卫静姝却不领情。
李君澈在京都当质子一当便是十几二十年,他从害怕变坚强,从单纯到事事算计,雍靖王妃都不曾参与过。
别个都有父亲母亲关怀,他却连年收到的家书也是严苛的。
李君澈羡慕卫静姝有一双好父母,便喊她父母时也分外热情,只当作是自个的一样。
有些事儿,他不说,可总有人看在眼里。
卫静姝不欲多说,站起身来对雍靖王妃一福:“娘歇一歇吧,儿媳去守灵。”
往昔那一身的娇气尽数散去,如今周身却犹如冰霜,冷冷淡淡。
王映芝深知卫静姝的脾性,也跟着起身行礼退了出去,只同卫静姝一道往灵堂上去。
待行得远了,王映芝这才拉住卫静姝的手,眼中含泪,问到:“他没有给你留下一儿半女吗?”
两人和好这些时日,又往蜀地那些时日,总归也能叫她留个念想吧。
卫静姝脚步一顿,看向王映芝。
王映芝便知此事没有得说了,轻叹一声:“他是真心对你的,也是真心对你们的孩子。”
两人脚步放慢,王映芝便将卫静姝生产那日,自个所见皆全盘拖出,又道:“我自来未曾见过哪个男人像他那般,孩子那般小,他抱在手里僵手僵脚的,贴着他的脸儿,好似那孩子还活着一般。”
说道这儿她早泪盈于睫,咬着唇半响才平复心情,对着卫静姝道:“我好后悔,从来没有似那一刻般后悔,倘若当初我没有被心中不甘驱使,也不会做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儿来,如今那孩子也活得好好的……”
她是后悔,若知道李君澈有这么一日,如何也要留个孩子下来,伴着卫静姝,替他延续香火。
天上那轮弯月朦朦胧胧的,卫静姝良久都未说话,直到王映芝收了声儿这才轻轻一笑:“没关系的,我们都会陪着他的。”
说得这一句,她便抬脚往灵堂去,也不觉得那孩子没了是甚个遗憾事。
夏日里依旧热着,挂着白帆的灵堂却透出丝丝凉意,白烛照亮,灵前的线香已经续上,长明灯也添了油同灯芯。
一女子披麻戴孝跪在那儿低低抽泣,麻布遮了她的面容,只时不时的听她说着甚个,烧黄钱的铜盆里燃着火光。
王映芝初来云州,谁人都不识,下意识的看得卫静姝一眼。
卫静姝面容冷淡,瞧不出神色来,只抬步上前往灵前捻起三炷香点上,对着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