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楚宅的山门,两人坐上马车,一路向西。
周天熠一直看着窗外,没怎么说话,秦颂有些担心,“殿下?沁玲这般,你生气了吗?”
意外秦颂会说这种话,他回身正对着她摇了摇头,坦言:“没有生气,只是觉得麻烦。”他出身尊贵,从来都是别人顺他的意,现在却要与个不知事的小姑娘纠缠,费神费力,他觉得很麻烦,“她若再如此,我便不会再把她当作你的表妹而待了。”
秦颂苦笑,她的表妹每次寻周天熠似乎都是做些费时的事情,他只带了广寒一人,除了处理京周事务还要看着豫岩的情况,早已分身无力了,也难怪他这样地不满楚沁玲的频繁示好。
“你们该让她学着长大了。”几次相处下来,周天熠多多少少看出了点楚沁玲的境况,楚家人在家中极尽呵护这个小女儿,欲把她培养成仪态万千的千金,而秦颂因家中无弟妹,便把那份宽容也给了楚沁玲,她成了在温棚里成长的花朵,不费吹灰之力地吸收着各方的养料,心安而理得。
“她自小就没了母亲,路走得平坦些也是应该的。”秦颂低头轻叹,说来母亲一般都是女儿学习最初的榜样,仪态、涵养、心性,一切的一切都会对女儿产生深远的影响。她自己的母亲是个旷达之人,而她,至少内心是开朗的,遇事不会想不开。
周天熠依旧摇头,不再多言,心想着若自己将来有女儿,定不会把自己的好意强加在她身上,女孩子,更应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而作为父亲,他会尽他所能支持女儿的选择。
秦颂也不想再提楚沁玲,路总是要自己走的,她听到他对自家表妹的评价是麻烦而不是不喜或厌恶,就已经懂周天熠心中所想了。秦颂欣喜一笑,接着问道:“那我也麻烦吗?”
周天熠这才认真地打量起她来,似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忽然笑了一下就板起了脸,“很麻烦。”
“我!我哪里……”秦颂气结,正欲上去理论,马车却忽然停了,湘城的车夫可没有京周的徐伯用得顺手,停车时总会有些颠簸,这恰好让站起身的秦颂重心不稳地向马车后方倒去,“啊!”她闭着眼护着脑袋,本以为要撞到马车后空空的座位了,重心却再一次前倾。
“坐车时别老想着站起来。”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在车里跌倒了!周天熠手快,在她倒下前伸手把她捞进了怀里稳稳地抱着,见已经睁开眼的秦颂呆呆地完全没反应过来,他心中一动,侧头用力在她的肩和脖子边嗅了嗅,“你看,这不就是麻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