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手软,不忍杀之,放其远去,此举看似善举,倘若日后人茸再次作恶,害死更多的人,小僧此举便又成了恶意。所以,无论如何,小僧都是错了。”
如尘的话中难掩自责。
郑修笑道:“郑某一开始也没料到会是如此。善恶难分,黑白难辨。难怪数百年来,此地风俗都是以‘净污礼’解决‘棉蜕’,因为古人早就知道如此。可花花啊,万事分黑白两面,正如此间分常世常闇,不可以常理度之。若最初让他们活活烧死诸多孕妇,你不忍,我也不忍。如今那些孕妇难救,结果是同样的。唯一不同的是,因为我们的插手,有人活了下来。所以,你的话不全对。”
如尘皱眉:“小僧没错?”
郑修摇头:“错了。错了就是错了。”
如尘拧眉:“那……”
郑修:“只需无愧于心。”
如尘:“那万一人茸再次作恶呢?”
郑修轻叹:“那就是另一件事了。”
如尘点头:“郑大哥所言有理。”
郑修微微一笑:“再说,杀棉蜕的人是我,放了人茸的也是我,与你何干?”
如尘愕然。
他万万没想到郑修会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全揽在身上。
事实上这件镜塘镇发生的“棉蜕事件”,硬是要追朔对错,难以辨明。郑修与如尘都不是冷漠之人,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孕妇被烧死,既然插手了,就会解决棉蜕。最后活下来的人茸属于是一个意外,人茸与翠花心连心,更是意外。那一刻小小的人茸给郑修一种“生出人心”的感觉。
郑修也无法料定放走人茸与那对夫妇会造成什么后果。
但,斩草除根?
谁能下手?
二人向净巫家走去。
郑修平复心情,边走边道:“无论如何,终归是解决了此事,希望那老净巫能遵守承诺,备好物资,我们连夜上山,迟恐生变。”
“好!”
心中郁结的如尘同样是努力将此事带来的些许不快抛诸脑后。他越来越佩服勐男郑善的为人,行事坦坦荡荡,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有担当,有魄力,从不瞻前顾后,勇于承担后果。
郑大哥果真俊勐无双。
如尘心里默默地崇拜着。
百姓主动分开了一条道,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夫妇二人离去,脸上的愤怒反倒不如之前。
郑修与如尘大步走过人群,他观察着众人的神色,很快便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