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秦淮觉得奇怪的是,他觉得这个男人长得稍微有点面熟,好像在哪见过和他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人。
男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井离乡,井师傅。
“井师傅。”龚良乖乖起身,可以看出来井师傅在小辈中还是很有威望的。
“你是从家里跑出去几个小时不见人影,你妈都快急疯了,求人都求到我这个五十岁的瘸腿老头身上了。我一猜你就在这里,怎么,又有单子没谈成?”井离乡笑着道。
“不是。”龚良小声道。
“你不说我也知道。”井离乡笑笑,“不想回家没关系,我在这儿陪你聊会。”
说着,井离乡从兜里掏出一个郑达同款布包,递给龚良。
“这是胜利这个月的工资,他听说郑达给家里交了10块,自己留了5块,这个月一分钱没给自己留,除了给家里的10块钱剩下都在这儿了。”井离乡无奈地摇摇头,“这个也要比,我有的时候真是拿他们师兄弟两个没办法。”
“你爸妈现在是个什么想法我大概能猜到,你是个什么想法我也能猜到。我们外人无权过问你家里的事情,但是大家街坊邻居这么多年,我这一辈子无儿无女的也存了些积蓄,要是药费实在不够我还能再借一点。”
龚良小声道:“井师傅,不能再借了,我家已经借了很多钱了,再借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一辈子还长着呢。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从来没想过,会有一天背井离乡来姑苏。比你大个10岁的时候,我也有一段时间不想活了,觉得人活着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但是还不是活到了今天。”
“小良,你也是有能力的,你刚进织丝厂的时候,你们陈科长不是天天夸你天生就是一个当销售的好胚子吗?”
“这早些年织丝厂效益好的时候,工资、年节奖金、补贴样样不少。虽然此一时彼一时,但路都是人走出来的,你怎么就能断定,你这一辈子就不行呢?”
龚良没说话。
“不爱听这种假大空的虚话?”井离乡笑眯眯地问。
“不是。”龚良连忙摇头。
“那就是听不进去,正常,能理解。已经很晚了,现在深秋夜里凉,别在外面呆着了回去吧,再不回去你妈真该急了。”
龚良知道井离乡说的没错,起身,搀着井离乡往回走。
井离乡摆摆手表示不用,他都瘸了这么多年了自己走没问题,有人搀着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