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往其他厂调。”
“你爸这情况,想治好是不可能了,药费更是无底洞。本来家里有我一个拖累负担就已经很重了,现在你爸也这样,厂里看在我们家困难的情况下额外发的钱早就花完了,连你结婚的钱都……”
“小郭这孩子人是挺好的,爸妈也都很喜欢她,但是人家有迟疑有顾虑也是正常的。本来咱们家情况就不算特别好,现在又多了这样一个负担,人家好好的姑娘谁愿意一嫁进咱们家就伺候两个病人呐。”
“街坊邻居能帮的也都帮了,亲戚朋友能借的钱也都借了,你伯伯婶婶都在乡下,你舅…算了,这种注定还不上的钱不借也是正常的。”
“你这一两个月魂不守舍的,爸妈都看在眼里。你爸虽然躺在床上,但他心里也难受。你不在的时候他一直在家里念叨着,早知道是今天这个结果还不如直接死了,不用治还省点钱。”
“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妈也不愿意。要不就这样吧,剩下中药吃完了就算了,剩下的时间我来照顾你爸,至少让他体体面面的走。”
龚母说着,悄悄用手指抹了抹眼角的泪。
龚良声音沙哑地开口:“妈,我问过医生,他们说爸的情况不算是最坏的,如果恢复得好运气好,不一定会瘫一辈子。”
龚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可是你爸他不想耽误你一辈子。”
龚良沉默不语。
“小良……”龚母还想说些什么,龚良却已经不想听了,径直开门跑了出去。
龚母想追出去,秦淮刚跟到门口,就听见房间里传来低沉的声音:“让他自己静静吧。”
龚良跑楼下的一处大树挡着的墙根处蹲着,没有悲伤,没有愤怒,只是麻木地扣着地上的土。
就这么从白天扣到天黑。
秦淮在边上静静地看着他扣土,地面都被龚良抠出了一个小坑。
终于,有一个人找到了龚良。
“怎么好端端的蹲在这里挖土?”
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秦淮看到了一个高大、精壮、在月光的照映下显得面容有些狰狞,但是看眉眼却又觉得和蔼可亲的中年男人。
男人的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看上去像是利器划破的,从眼角一直到嘴角,歪歪扭扭,是路过都能把小孩吓哭的凶恶的疤。
但是男人的神色却意外的温和,就像是悉心教导不懂事小孩的长辈一样,笑意直达眼底,语气也是逗小孩般的开玩笑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