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现在这个情况,吃点精白面做的面条,再卧上一个鸡蛋最有用了。”
“我家这条件你也知道,这织丝厂上个月的工资现在也没发。我家老夏就是普通工人,确实没钱借给你们家,这碗面条就当是婶子的心意了。”
“谢谢夏婶。”龚良接过碗。
“诶。”夏婶笑笑,悄悄冲屋里看了一眼,苦笑一下,摇摇头,走了。
龚良把面条放在桌上,继续发呆。
秦淮都有些奇怪了,盯着龚良的脸看,想知道他究竟是被生活打击得过于魂不守舍,所以无论何时何地都如此的心不在焉。还是他实际上在想一些事情,因为想得过于认真,所以才显得心不在焉。
煤炉上的鹌鹑蛋烧肉热好了,龚良用铁钳把饭盒夹下来,没熄炉子,把药包打开将中药放进熬药的壶,倒水,用炉子继续熬药。
熬药的时间就很漫长了。
龚良继续蹲着发呆,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
进来一个抱着盆,瘦小、面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但是脸颊上泛着因为累导致的病态的红晕的中年妇人。
“妈,你身体不好就别下楼洗衣服了,我都说了把衣服留在家里我下班之后回来洗。”龚良接过盆。
龚母坐在椅子上喘气,缓了几秒才开口:“你怎么洗得干净,上班已经够累了,家里这点活我还能干。”
说完,龚母看到了桌上已经热好的饭盒和面条。
“面条是夏婶送来的,饭盒里是红烧肉,我回来的路上郑达给我的。”说完,龚良掏了掏兜,“他今天刚发工资,塞了钱给我。”
“我都记上了。”
“妈,下周我不去金陵了。科长说金陵的单子大概率谈不下来,谈不下单子报销费一时半会也下不来,他替我去。”
龚母没说话,默默走到房门边把他们房间的门关得更紧一点,似乎这样声音就不会传过去。
龚母坐了回来,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嘴唇微微颤抖,右手不自觉捏紧,捏到指节泛白,指甲陷进肉里。
“小良,今天早上你出门之后……你爸说,要不咱们就不治了吧。”龚母说完大喘了一口气,好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唇色发白,没敢看龚良。
见龚良没有回应,龚母继续说。
“你爸这次虽然抢救回来了,但是人也废了,医药费的报销能不能下来还是两说。去年老张的药费报销一直都没有下来,现在厂里这么不景气,大家都在想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