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南公山,赵梓阳难得清闲下来,无大师兄敦促练枪,即便是随处选个地界躺倒,蒙头便睡,也是无人阻拦,更何况山下白虎帮中人,仍旧惦念他这前帮主,纵使久留村落当中,旁人也断无丁点怨言,反倒是会如众星捧月,林裕山向来是礼数周到,估摸着还要推位让贤,请他赵梓阳前去接下帮主位。
不过实在过于无趣了些。
故而赵梓阳下南公后,只趁夜色前去村落之中,拜访过一趟林裕山,寒暄闲谈几句,便是辞别而去,并未在白虎帮众眼前露面,省得招惹许多麻烦。
由打林裕山口中得来的信,自然是靠谱得紧,白虎帮近半载来,愈成气候,起因便是当初五鳞军相助南公山拒敌,引得周遭帮派皆是收束地盘,潜藏不出,而白虎帮却频频得喜;且不知为何,新继任不久的西郡郡守,似乎有意交好南公山上人,派遣官差衙役数度造访村落,允以方便,除却将村中道路与学堂修葺一番,亦是令白虎帮扩张迅猛不少。而今且不说是家家有肉食,起码比起当初终日不得饱食,要强出许多,加之林裕山本就极有分寸,虽说并不曾有无风起势的能耐,但遇风催舟的手段,却是不在赵梓阳之下,故而使得白虎帮上下,如今繁盛得很。
既知如此,赵梓阳自然是心安许多,不过也断然不愿接过帮主位子,现如今身在山中,虽说劳累些,但随枪道日日而升,确是比起山下过活舒坦许多,再者大师兄柳倾也是明言,命几人远走,不可留于南公山周遭,平白惹人狐疑。
临行之际,赵梓阳仍旧不曾忘却回原本茅庐瞧瞧,屋中倒是依旧整洁,大概便是林裕山授意,将这茅屋时时打理齐整,摆设更是未曾变过,上山许久,仍旧算是极熟悉。
床榻旧桌,桶瓢扁担,皆在原处不曾动过。
由打屋舍之中,仍能见南公山间云海,见远处井口,唯独不见人踪迹。
身背长枪的少年摸夜色躺到床榻之上,歇息一阵,直到东方发白时节,才起身紧闭屋门,缓缓而去,终不回顾。
“帮主常有所思,好事情。”
赵梓阳回过神来,可面色着实有些差,冷冷往身旁瞥过一眼,并不愿理会。
才出村落数里,许久不曾见的李三却是早已于驿站处牵两马等候,身形比之前消瘦许多,但明摆精气神更足。迈过二境关口,即便是还不曾领会窥探境界的法门,练枪多时的赵梓阳依旧能察觉出这李三周身内气收敛,虽说气势不显,但经络通达,浩如渊海。
一路南行,二人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