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嫁妆,看着她盖上红盖头,十里红妆送嫁。若万一是梁将军推脱罪责,胡乱攀扯,您一碗汤药赐下去,于心何忍?”
皇帝一日没正式夺了梁平恭的官职,别人一日就要称他为梁将军。
挑起了皇帝心头那根弦的软绵话语,有时候是救命稻草,有时候却能变成催命符。
“此事无须多言!朕意已决!”皇帝欲言又止,终究话在舌头上打了几个圈儿,吐露了一点意思:“无论是放在明面上的,还是藏在暗里的证据,三娘都和这件事儿脱不了干系!不是主犯,就是同谋,谋逆叛国,沾到哪一条都是个死字儿!今儿个夜里你亲去大觉寺,太后那头一直瞒着,等尘埃落定了再告诉慈和宫。否则太后一哭一跪,难保朕不会心软...”
话儿渐渐低下去,低到和偌大正殿的气氛相得益彰,皇帝终是轻叹了口气儿,江山社稷与儿女情长,孰重孰轻?为了防备方家逼宫,扶持幼帝篡夺朝政,他连儿子都不让方皇后生,没有嫡子就是没有名正言顺,这个道理他如何不懂。
可和江山比起来,名正言顺算什么!
狗屁都不算!
“三娘有什么未了的心意,都尽量满足她!朕...会为她选一个远房皇亲的孩儿过继,她的碑文上还是大周的金枝玉叶,她还能享人间的香火...”
皇帝说到最后话头哽咽,言尽于此,终是拂袖起身,不忍再言。
高几上摆了一盏流水船坞布景,这是六司为了讨好行昭,特意送过来了,拿贺兰石雕的假山层幛,拿象牙雕了几只指节大小的船坞,栩栩如生,偶清风拂拂,便有乘风破浪会有时的场面。
乘风破浪是有了,可会有直挂云帆济沧海的结局吗?
方皇后低低垂眸,似笑非笑,应当是有的吧?心狠手辣谁不会啊,可惜一旦越过了底线,自有天来收。
应邑她可曾想到过,她拿着一瓶药逼死阿福的时候,她的亲人有一天也会拿着一碗药,逼她走向黄泉。
晌午用膳的时候,行昭插科打诨着问起早晨的事儿,方皇后便夹了块儿莲蓉藕盒放在行昭身前的粉彩小碟儿里头,笑着叮嘱她:“...夜里要去给太后祈福念经,病了这么多日头,还没见好,皇上也放心不下。”话说完便又让舀了碗莲子竹荪翡翠羹来,又细声细气地交代她:“说起来念经,还是大觉寺的最灵,一来一回怕是要两三个时辰,自个儿不许往外走,就算有林公公陪着也不许,欢宜来下帖子也不许,若是觉得闷了,你请欢宜过来一道念念书绣绣花儿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