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府内红幔绕梁,庭院廊台间宫灯添彩,各式摆件、物品全都被替换成喜庆的红色。
雕梁画栋粉饰一新,花草树木精剪细修,莲池、曲水清可见底……
下人们来回忙碌奔走,却无一丝慌乱。
“殿下迎娶王妃,是王府的头等大事。你们每个人所领的活计都记录在册,做事的时候都要掂量着些,算清楚万一有个疏漏,自己到底能不能承担得起?”
一身粉色缎裙、发上别着一对白玉簪,宋月怡拖着宽大的裙摆,踏在织着菱花的红毯上,身后跟着两名恭敬肃谨的婢女,一步步从门厅走进了正堂。
王府的下人们纷纷停下手上的活,面向堂前的宋月怡躬身行礼。
“夫人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吗?”一名婢女厉声道。
“听清楚了!”
一阵齐整地回应,惊起了檐角几只白鸽。
宋月怡望着整饬一新的王府,轻轻舒了口气,同时心头的重担又沉了几分。
若非宋氏经历了那场大劫,她和宇文衡的身份也不至于悬殊至此。
他去迎娶王府的女主人,自己却在这里强撑着力气,帮他打理府上的琐碎事务。
她原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便能过和母亲不一样的人生。今日看来,一切只不过是一场轮回。母亲这些年的痛苦,她终于真正切身体会到了。
一个女人……一个做妾的女人,是何等的悲哀!
明明心里怨愤难平,她却要沉默以待;明明不愿他去,却要欢喜地布置喜事;明明知道这些下人们只是面上恭敬,转脸便会说她拿着鸡毛当令箭、区区妾侍假装女主人云云,她却还要苦撑着气势,努力昭示自己在王府中的位置。
不论如何,她有先武帝亲自为贤王定下的婚约,她是名正言顺入府的女人。
东齐郡主又如何?时间会证明一切。
她才是能够帮助宇文衡的人,才是他真正需要留在身边的人。
……
“禀夫人,宫中送来一份诏谕。”
小厮双手托着一封明黄的宝册,一路从外院小跑着来到堂前。
宋月怡回过神,扬声道:“是何诏谕?”
“中宫皇后娘娘召见夫人,请夫人即刻入宫。”小厮高声回道。
一瞬间,庭院里鸦雀无声。
皇后召见,非比寻常。
非皇族亲眷、高品阶的外命妇而不得。
宋月怡慢慢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