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出所料。
隔日一早,桃染便一身盛装,在一大堆侍女的簇拥下,出现在了长安号厅堂。
与她同行的……还有宇文荻。
决定再回长安之时,星河已经反复告诉过自己,过往那些人、那些事只属于已经死去的宋星河。她如今是邺城宫湲,哪怕再见故人,也是绝不会有任何反应的陌生人。
如此这般,当她见到宇文荻时,却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短短两个月,宇文荻竟然消瘦成这个样子……
蜡黄的面色,突出的颧骨,凹陷的眼眶,充着血的眼珠,往日光彩照人的她,仿佛被抽干了生命。
察觉到星河异样的眼光,桃染连忙介绍道:“这位是西陵郡主。柱国大将军、大冢宰宇文烈大人的妹妹——宇文荻将军。”
星河不用刻意去做,已然满脸的惊诧。
短短时间,宇文家成为皇族,宇文烈不仅承袭了柱国大将军的爵位,更继任了天官大冢宰之位,如今在大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家族、兄长都如此风光,宇文荻怎么会弄成这样?
“郡主好。”星河匆忙侧拜行礼。
宇文荻挤出一丝笑,声音轻飘飘地说:“宫湲,你是阿衍的表姐?”
“是。”星河稍稍低下头。
“你好。”宇文荻向她伸出手。
那只手,蜡黄,无力,骨节凸起,暴着青筋……仿佛一段枯竹枝。
星河握住她的手,只觉得鼻头酸楚,眼眶湿润。
虽然宇文荻曾帮过乌月,但并非有心所为,如今她变成这幅样子,星河自问再没办法怨恨她。
“冒昧问一句。郡主可是有哪里不适?”星河小心地问道。
宇文荻摇摇头,“我知道宫小姐要关怀叮咛什么。近来,已有无数人说过那些话了。无外乎叫我求医问药,保重自身罢了。你闻闻我这一身的药味,怕是要把你这的客人都赶走了。”
星河连连摆手,“怎么敢。小女的意思是,宫家商号遍布天下,相交的名医不少。郡主若是病了,可以代为介绍几位集大成的医者。”
“罢了……生死有命。身为宋家的一份子,随义父、伯父们而去,也许才是我最好的归宿。”宇文荻笑了笑,松开了星河的手。
看星河“一头雾水”的样子,宇文荻又道:“我曾拜前朝太史令大人为义父,算是阿衍的堂姐。虚长湲湲几岁,你依这阿衍……唤我一声荻姐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