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昭一向不喜欢宇文衡,宇文衡也早已习惯被他为难,星河和独孤莫云偏偏不能忍,这几年来双方偶有相遇,一言不合便会言语相讥,乃至摩拳擦掌针锋相对的事几乎没有断过。
可往日再打再闹,也不过是几个少年间的置气,宇文衡从来恭顺客气,星河和独孤莫云拼命忍着怒火,宇文昭和属下们也守着最后一线规矩,大家互相怼上几句便也罢了。
此刻,宇文昭双眼充血、面目狰狞的样子,却是星河从未见过的。
瞬时无法喘息,她嘶哑着声音挤出几个字,“宇文昭,你……做什么?”
宇文昭仿佛没听到她的话,眼底里露出彻底的疯狂,“贱人!你还敢来这儿!你把星河怎么了?!”
慌乱中,灵光一闪,星河恍然大悟——那副画像中的人,宇文昭是认识的!
“不要……我……不是……”
她憋红了脸,再吸不进一丝空气。
宇文昭的脸凑到她面前,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贱人……你背叛我父亲,背叛宇文家,害死我母亲,死不足惜!”
星河只觉得天旋地转,脑中嗡嗡作响,唯一的念头便是:这回死的冤枉!
若是有时间细想,她可能会想临死的人,哪个又会觉得自己不冤枉。此间却已经来不及了。
宇文昭酒劲发作,哪有间隙仔细辨别她是不是易了容,又哪会想到夜须弥的手艺这般了得,真的把她弄的和宇文家的仇人一模一样。
好在一番挣扎,身上毯子总算松动,星河一双手终于抽了出来。
硬拼是没戏了,喊人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慌乱中她摸到胸前的挂件,抖着手举到宇文昭眼前。
不出所料,他停滞了一瞬,似乎在思索方才的一切——明明是宋星河,也谈了不少恩怨、往事,总不至于在他眼前大变活人。
心里有疑惑,宇文昭手上的力气便松了大半。
星河双手奋力掰开他的手,看也未看便狠狠一口咬了上去。
这一口,她算是拼尽了全力。
即使不能对宇文昭造成什么重伤害,单是帮他醒醒酒也是好的。
“哗啦——”
星河从大木盆里浮了出来。
按照夜须弥的方法,她已经在水里来回泡足了一个时辰。轻轻捏了捏自己的腮帮,那张精巧的薄膜终于有了脱落的迹象。
坐在妆奁前,她轻轻揭下面具,露出了自己苍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