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隋后,运河修成,北起幽州,过洛阳、扬州,南至苏杭,一应货物,无论大小宗,大多自水路而运,陆路反倒越发地少了。
大运河乃南北要道,每日运河之上船只无数,大运河虽然修成不过二十载,但就在这短短的二十载间,漕运已渐渐成了气候。
运河其长千里,途径州县数十,北段以东都洛阳为中,而过了济州后,便是以扬州为中,因此漕运最为繁盛的自然也是洛阳与扬州两处。
在扬州,船行靠水吃饭,便是漕运的主干,而随着船行大兴,船行所凝聚不止是河船,还有船工,以及上万来往各地码头挑运的苦役脚夫,故而船行在扬州很有几分势力,仙娘这么说倒也在理。
至于盐帮,那便更是如此了。
“自古煮盐之利,重于东南,而淮南为最。”
淮南临海,自西汉吴王刘濞封于广陵时,便煮海为盐,乃有盐场,而吴王刘濞凭借这淮南之地,便敢兴军北上,与朝廷作对,靠的便是盐利给他的底气。
淮南盐场,至今已有千载,而天下产盐州郡虽不少,但盐质最上,年产最丰的却莫过于淮南了。
天下之重,无出盐铁。
而与铁相较,盐更显暴利,煮盐之利,财或累万金,利或达十倍,“吴煮东海之水为盐,以致富,国用饶足”一说绝非虚言。
西汉之初,国力疲敝,故自西汉以来,因盐之巨利,盐业大多官营,以丰国库,而自隋开皇三年以后,国库丰实,官府便将盐利放归民间,不以官营,亦不征盐课。
大唐立国未久,未免与民争利,不利东南安稳,故而唐廷亦随前隋旧例,不涉盐事,贩盐巨利尽入盐商之手,淮南盐商之富,更是甲于天下,甚至到了能够决定东南半壁的安稳的程度。
仙娘说盐帮在扬州势力极大,自然也是对的。
“方才仙娘所言,先生以为如何?”仙娘虽美,但李恪倒也不致乱了方寸,一曲奏罢,李恪便命人送了仙娘回船,转而对身旁的王玄策问道。
王玄策道:“臣虽非南人,但早年尚未出仕前亦曾游学天下,扬州盐商势力之巨,臣早有耳闻。百姓每日所食,一日不可无盐,盐乃东南之基,若盐乱,则东南乱,东南乱,则天下不治,殿下此去扬州,待盐商千万大意不得。”
王玄策的话说的隐晦,但李恪还是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
李恪问道:“依先生之意,是要本王对那些个盐商退避三舍?”
盐商虽非官吏,但却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