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的白塔寺,闲闲说道,那日问起巡捕营的催提督,得知巡捕营衙门,就在白塔寺附近。
“刘公公,这巡捕营,现下兵额几何呀?”
刘时敏心里一格愣,但琢磨着,郑海珠不至于会将他与巡铺营崔文敬联想起来,于是面上羊作好奇道:“满编的话,得有万人,你怎地想起问这个?”
“哦,我在崇明不也用了营兵的缺额练辽民嘛,想到了,便打听打听。万人?这个员额可真不小,马匹得大几千吧?祥麟在京外的客军,也不过如此阵仗?”
刘时敏盯着郑海珠,不过须臾,便笑着嗔道:“你这话,得亏没当着小马将军的面问。巡捕营的战力,怎能和祥麟的队伍比,乌合之众罢了。莫说祥麟的土司兵了,就是锦衣卫里随便挑几个,对付巡捕营,那也是以一当十的。”
郑海珠听到最后一句,眸色蓦地一暗,目光也避开刘时敏,垂落到茶盏上。
刘时敏陡然间明白,自己的话,问题出在哪里。
他面色凝重地拍拍自己的额头,沉哑之音中饱含歉意。
“丫头,我知道你想起了什么。那日在佘山,缪阿太的宅子里,女真探子跑了几个。你一定在想,刘时敏这个老家伙,自己有点身手,还带着锦衣卫随从,怎地会制不住他们,现在居然还有脸来吹牛。”
郑海珠抬起头来,正视着刘时敏:“公公,我何尝不知,夜袭之中,情急之下,短兵相接,胜负都难料,何况要全歼敌手。我只是,这几个月来,常常想起邦德。我难受,太难受了,这不是没了左膀右臂那么简单,邦德他是为了救下全庄子的人而死的,鞑子多么狠毒,简直畜生一样,在辽东糟蹋我们汉人不够,连逃过来的汉人都不放过!而鞑子奸细里那个领头的婊子,就这么,这么脱身了……”
刘时敏先还带了虚与委蛇的心思,但听着听着,胸中不免也如云翳遮山般,郁结之意越来越鲜明。
自己打小崇拜的父亲,曾官至辽阳副总兵,二十年前就是为了堵住鞑子来犯,率军突袭,不幸中箭殉身。父亲临死前,交代给他的话是,自己会忠于旧主,但百姓,不分新主的百姓还是旧主的百姓,吾等男儿都当护之爱之。
父亲将匡复旧主基业的职责,托付于他,这嘱托化作利刃,割尽尘根,助他进宫。而父亲关于百姓的那段话,则是另一柄利刃,将古往今来从未变过的大节大义,刻在他的心底深处。
郑海珠的一番讲述,毫无疑问地,让刘时敏再次身临那个月夜。
当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