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郑婕妤见死不救,有多恨你,这些年来,难道你一点也看不出来吗?”
窦皇后淡淡道,
“表哥,你该知道,做了这么多年皇后,我虽愚钝,却到底没有真正害过人,纵使害了人,我亦及时止损,及时认错。”
“对我这种愚昧的人来说,做皇后最有效的方式,就是一点点去学,试着去做,也犯错,才能明白如何能做得让天下人看起来都沉稳得体。”
“唯独郑婕妤不可。”
“郑婕妤与余婕妤暗中倾慕宫大将军,一个明目张胆去见,一个帮忙暗度陈仓,元帝素喜大权在握,能掌控住所有事物,对此类行径最是厌恶,我一旦求情,祸必及我身,我答应帮忙抚养三皇子,就绝不能以身涉险,我要与郑婕妤撇得干干净净。”
“这是这二十年,我在深宫唯一学到的东西。”
不敢轻易说话,不敢轻易做任何事,不敢管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事。
旁人的事,真的会连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万劫不复。
申丞相道,
“可是三皇子不会信。”
窦皇后反驳道,
“难不成,如今我要以这般面目苦苦相求他信?”
窦皇后语气缓缓,不复方才激烈,
“至少保留我最后的尊严。倘若护不住,我宁愿一死。”
申丞相一愣,似乎在这一刻,他才明白她毫不反抗地自杀的深刻含义。
她是他幼时的玩伴,却也是这大周雍德熹恭年间唯一的皇后,母临天下,消磨尽二十余年。受尽万人朝拜,见过世间繁盛之最。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一环。
如今,杨晟当道,几乎是在杨晟的影响下,她才有机会苟活,这般施舍与苟且偷生对她来说,对一朝之后来说,都是侮辱。
纵使她从前,受过再多气,再愚钝,再不足,她都是一朝之后。
窦皇后的乳母拿着一张帕子,垂首,双手交叠在前,恭敬道,
“小姐,用膳了。”
窦皇后淡淡地应一声,
“知道了。”
窦皇后起身,将身上的尘土拍干净,
“表哥,我先去用膳了。”
申丞相没有回答,但他知道窦皇后已经走了。
纵使不是皇后了,她的行为依旧保有一个皇后该有的礼仪,那是二十年来,每天都在重复的事情,已经刻在了她的骨子里,就算她失去一切,这份日积月累,早已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