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你师兄一直不太亲近,如今你要娶他妹妹,也算是有了亲缘,多来往,往后我羽化了,只希望你们还能有坐在一起的机会。”
楚冉蘅摩挲着杯子外壁,道,
“嗯。”
杯子壁上一抹如羽毛般的青色印痕流落在他指缝间。
楚冉蘅眸中倒映的,不是在眼前的杯子,而是当初大宴上,宫长诀握住左晋的手的模样,左晋低头与宫长诀对视,满眸的宠溺与欢喜,不是装出来的。
她拔簪自伤之时,是他将她抱回宫府,左晋从他手中接过她时,眸中的担忧不比他轻半分。
她晕倒在街上那日,也是左晋将她抱来定王府。
那一次,他与左晋自始至终没有多说半句话,但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左晋走时,背对着他,也问他,
“她也许连十九岁都活不到,你也愿意娶她吗?”
外面风雨凄凄,内室烛火摇曳,左晋慢慢转过身来,看着他,一双眸中早已没有看着她时的温柔与牵挂。
楚冉蘅缓缓握紧了手,面上,却平静地一字一句道,
“不止我愿意,她也愿意。”
左晋看着他,眼中的情绪不知是开心还是苦涩。
开心,因为左晋自己所爱之人能被她爱的人深爱,她没有错付年华。
苦涩,自己所爱之人与他人相爱,而那个人紧紧抓住,左晋没有了半分机会。
“今夕死,今朝作夫妻,明日亡,今日作夫妻。”
楚冉蘅又补了一句,二人对峙,他没有半分退让。
左晋一双眸中,不知为何,竟绽放出几缕闪烁的光芒,楚冉蘅有些恍惚与震惊。
但左晋眸中的泪光做不了假。
左晋道,
“如果你今日承诺之事,你做不到,往后,纵使只是作为她的哥哥,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虽是师兄弟,他与左晋,极少有交集,当初还会有些交流,到后来,几乎一年见不到几次面。
左晋一向收敛锋芒,从来不掐尖露头,明明才学远高于众人,却没有半分自矜自傲,在科举里,左晋深知若是考出极好的名次,元帝必然极度忌惮,为此,左晋甚至让自己的成绩退居二甲传胪,平日里更是只一副平平无奇的模样示人。
左晋知进退,也比他更聪颖,更沉得住气,不会像他一样,少年时不知收敛锋芒,处处都不知隐藏实力,处处高于人上,不懂得和光同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