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通着外河,缓缓向东流动着,河风吹荡起他的衣袍,暗夜下,他的轮廓带着足以令无数人怦然心动的温柔与缠绵。
她的心却跳得厉害,语不成句,
“世子…名满长安,我怎会不知道。”
他的手撑着地板,向她的方向将身子探过来,离她不过几寸,而他的手,几乎触到她藏在袖下的清莲白帕露出的一角。
楚冉蘅轻声道,
“宫长诀,为什么总是说谎。”
宫长诀心跳得极快,却不敢抬头看他。
过了片刻,楚冉蘅忽然轻笑两声,手移开了。
他复倚在残墙上,
“你骗我,可是我不愿意骗你。”
他似是自言自语道,
“我十四岁时,全家被灭。”
他平淡地说起触目惊心的往事。
“那个时候,我举目无亲,被一个人,帮助着逃过了一劫。”
宫长诀不由得微微转过了头。
他面色淡漠,
“十六岁时,我考科举,本来是为了复仇,想进入朝堂,像如今的关无忘一样颠倒朝堂,并不是众人口中所说,是元帝秘诏令我考科举,以振奋天下士子。”
他忽然轻笑两声,却极让人揪心,
“我是考了状元,可是元帝怎么可能让定王一族的势力再度壮大,他确实有密诏,却是在密诏中说,说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目的就是不允许我受封为官,言语间还颇是关心可怜我,只以为我不知道我的族人是被谁所杀。”
宫长诀的眸光落在他身上。
楚冉蘅淡淡道,
“我只恨我自己不能像关无忘一样丢掉所有面子,他能在杀父仇人的面前跪倒卖惨,能用自己的衣袖去给杀父仇人擦鞋,能放下所有尊严,装傻充愣,当杀父仇人的一条狗,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对着自己的仇人像狗一样摇尾乞怜,所以,关无忘成功地混入了朝堂,而我没有。”
宫长诀听着楚冉蘅平淡的话,心底却激起波澜,说不出的隐隐刺痛。
楚冉蘅道,
“十七岁,那时,忽然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族人横尸满地,满地鲜血的画面一遍遍回荡在我脑子里已经三年了,而我却如此无能,连朝堂都进不去,不能为他们报仇,我夜夜睡不着,甚至会在深夜里痛哭,一思及此,脑袋就像炸裂了一般地疼痛,四肢百骸都疼,我那时知道自己身体出了问题,甚至知道,是何人下毒害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