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刘弘语气中的凶气愈发浓烈,陆贾也是逐渐回过未来,不由跪的端正了些。
但在心底里,陆家还有着最后一丝侥幸。
“陛下年不过十六,如何知此等军国之大事···”
暗自给自己打了打气,陆贾便强自镇定下来,又是沉沉一拱手。
“陛下。”
“此间之事,还望陛下允臣细细道来。”
看着陆贾依旧强装出一副咬牙硬撑的模样,刘弘若有似无的轻扬起嘴角,只那双冰冷无情的双眸,直勾勾看向陆贾,却并未再开口。
自认为‘得到默许’的陆贾稍一措辞,便将自己苦思而出的‘解释’,摆在了刘弘面前。
“陛下,南越不恭之事,乃自高皇帝之时便有之;然纵高皇帝、吕太后,及孝惠皇帝、孝怀皇帝莅位,皆无发兵征讨之举。”
“此何也?”
“此乃高皇帝慧眼如炬,知五岭之险阻、吾汉室之疲敝,又以南越之民多以开化,故以圣王之道,行徐图之事也。”
说着,陆贾做出一副回忆的神色:“遥想高皇帝之时,赵佗称帝于岭南,臣便奉高皇帝之令,往南越而温劝。”
“果不然,赵佗闻臣之劝而去帝号,北面而称臣,以为吾汉之藩属也。”
“及至吕太后驾崩,赵佗复行称帝事,出入称警、行文用制,制黄屋左纛,吕太后闻之大怒,遂以隆虑侯将兵十万伐之。”
说到这里,陆贾不忘做出一个沉痛的表情,摊开手跪行上前,满脸泪痕的反问道:“隆虑大军于长沙所遭之难,陛下莫非不知?”
就见陆贾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无力’的瘫软在地。
“陛下~”
“隆虑侯所发之关中良家子十万,无伤残而归师者,不过十之三四啊~”
看着陆贾声泪俱下的哀嚎捶腿,刘弘面上怒容反倒是一敛,旋即流露出一丝思索之态。
见此,陆贾心中稍一安,继续补充道:“陛下莫非忍关中子弟,每岁以成千上万之数埋骨岭南,至使南山五岭,成吾汉家血流不止之恶疮余?”
听到陆贾终于说到了点子上,刘弘暗地里冷笑一声,再稍敛回面上怒容,换上一个还算淡然的表情,朝御阶之下轻轻压了压手。
“太中大夫年老,无久跪之理。”
说着,刘弘便侧目瞥了一眼一旁的王忠。
“赐座。”
听闻刘弘此语,陆贾高悬着的心,才算是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