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剡惊呆了,只觉这事好生荒唐啊。
他愣愣看着桌上那一枚纹理复杂的令牌,暗想为何贾府的护卫会有李瑕那边的令牌。
只有一个可能。
——贾似道与李瑕有合作。
这念头一起,他忽感到一阵可怕的战栗,心道若是这般,那这大宋社稷岂非是要亡了?
闻云孙却没有太大的反应,语气依然平和,道:“朝廷称臣于胡虏,不可无人因反对而受惩,还请王小娘子允我贬谪郴州。”
“都说了不要叫王小娘子。”
闻云孙笑了笑,他了解李瑕,知道李瑕极有主见,不会轻易听人游说,却还是转向邓剡。
想到从小到大的同乡之情、同窗之谊,闻云孙终于还是在法理之外庇护了本该被编管于崖州的邓剡一回。
“就请光荐兄往长安去一趟吧,为了大宋社稷劝一劝秦王。”
……
天一亮,两队人早早便出了临安城门,分别称是往郴州、崖州押送犯官。闻云孙去的是郴州,先走陆路往西南方向;邓剡去的是崖州,乘船沿运河向南。
闻云孙其实很清楚,王翠的所做所为哪怕不是出自贾似道的安排,那也是贾似道默许的。
这么做,贾似道一方面成全了他那位“侄女”的想法,另一方面无非是多一个人去劝说李瑕。
哪怕不能成功,他们这些人于贾似道也不过只是蝼蚁,亏不了什么……
~~
同一时间,往长安的路途上有好几拨人。
邓剡行路最艰苦,却不是最慢抵达的。
事实上,在舆情司的探子把宋廷向元廷奉表称臣的消息送到长安城后的第七日,邓剡就到了。
时值五月中旬,长安虽没临安那般锦绣繁华,却也别有一股太平祥和的景象。
远远看去,长安城比临安包括外城在内的城廊还要大些。
城郊多植柳树,赏心悦目。
进了城门,只见街边盛开着许多牡丹花,显得十分雍容,或许已隐隐有几分唐时风采。
依微香雨青氛氲,腻叶蟠花照曲门。
邓剡递了王翠给的令牌,很快便被带到秦王府前院候着。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被带到了一间议事堂。
“王上,邓剡到了。”
“请他进来。”
邓剡目光瞥去,见堂上并不仅是李瑕一人,而是有诸多文武围着一张大桉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