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太微垣东西两蕃,各有上相、次相、上将、次将四星,所谓四辅也。司天台夜观星象,见镇星犯上将,臣恐朝中将帅蒙难,故速来御前报知。”
镇星,即土星,太微,天子庭也,镇星犯太微四星,是大灾异。裴如玥这番话余音未灭,大唐将校平凉覆没的急报就从丹凤门递了进来。
虽然仅以身免的浑瑊,最终出现在了宣政殿前,素服以待罪,天子还是在赦免并安慰浑瑊的同时,没有忘记裴如玥的神通预测。
裴台郎,很快就被擢升为司天台少监。由于大监之职暂缺,另一位少监又已年近古稀,因而裴少监实际上已成为司天台的宰执首官。
长安城东郊,青绮门外的酒肆中,盛夏午后鼓噪震耳的蝉鸣,掩盖了室内的对话。
新阶加身的裴少监,饮着由井水浸制的乌梅饮,一边感受着缕缕冰凉侵入儒藏六腑,一边聆听着席案对面之人的传语。
“在殿下眼里,得裴少监一人,胜得瀛洲十八学士。”
裴如玥抬起眼皮,瞧了一眼这个伶牙俐齿的王姓家奴。
“过奖,裴某何德何能,不过是有赖殿下助力罢了。”
“那,也请少监今日给仆一个准信,荧惑犯帝座北的星象,少监可有把握?”王增小心问道。
裴如玥的脸上,反倒露出了举重若轻的微笑。
“王郎君,开元十年就有帝令,宗室、外戚、驸马,非至亲毋得与占候之人往还,裴某已然犯了大禁。那些御史明察暗访的本事,素来不逊于裴某观星占候的本事。王郎君倒说说看,裴某还有回头之路可走吗?”
王增忙附和道:“仆下明白了,这就回永嘉坊复命。”
裴如玥悠闲地“唔”了一声,待王增趴着后退到门口、正要起身时,裴如玥忽然似又想起了什么,故作漫不经心道:“说来,此处原本有个小胡姬,倒还秀婉可人的,怎的不见了?”
王增心头一炸,旋即不动声色道:“她怠慢了贵客,教殿下着人发卖走了。”
裴如玥面上笑容一收,回过头来,盯着王增,冷冽道:“发卖了?王郎君真以为裴某只懂观星?嗬嗬,这间酒肆故事何其有趣,肆中之人又知晓何其多的秘密,殿下会就这般轻率地发卖了那小胡姬?”
王增将头趴得更低了,心内却已业火陡燃。
很多个瞬间了,他打骨子里厌憎主人招募的这些衣冠户,这些自任警慧、倨傲刻薄的世家贵胄或者帝国官僚,还包括那卖武力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