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朔方军中军大营内。
韩钦绪正向李怀光禀报此行奉天的情形,同时在场的,还有李怀光的长子李琟,以及李怀光最为亲信的几位牙将。
只听韩钦绪道:“末将刚到奉天,面圣后回到驿站,平章事李勉的家奴就寻来,却是什么也没说,只送了吃食。末将还犯嘀咕,李平章现在是御前朝臣,怎地也不忌讳。不料那家奴却是敞着门,大大方方,说起当年肃宗皇帝灵武即位后,李平章作为监察御史,帮着朝廷弹劾一些依仗恩宠不知礼仪的勋臣,得罪了人,若不是郭公子仪特加保护,恐有性命之虞。”
李怀光听到这里,侧头问李琟:“那奸佞贼臣卢杞被贬时,你在奉天安排的人,可打听过什么?”
李琟喃喃道:“儿子的线人打探过,圣上下不去手,本来还想给卢杞一个上州刺史,是李平章坚持应诛杀卢杞,甚至不惜把话说得重了些,还有些忤逆了圣驾。”
李怀光哼了一声:“天下之乱,皆卢杞所为,此曹竟还能留得一条性命。圣上对卢杞下不去手,对吾等舍命勤王的藩镇,倒能狠下心。”
韩钦绪忙逮住话头,试探道:“大帅,如此说来,李平章确实有心与朔方军为善。”
李怀光点点头道,示意韩钦绪继续说下去。
“大帅,圣上本来要让我与那神策军使者韦执谊对质,将朔方军与神策军合兵咸阳以来,营中各种纷争向天家说个清白,但我等了两日,并无动静。正是坐立不安之际,李平章的家奴偷偷来告知,因为李泌的建议,圣上有摆驾咸阳之意。”
韩钦绪将“摆驾咸阳”四个字说得特别重一些,但正因为这四个字过于惊心,他也立刻止于这四个字。
只要不是个傻子,都会品咂出这四个字的含义。
果然,李怀光砰地一声将拳头砸在案几上。
“圣上,这是要作出御驾亲征的样子,来逼我朔方军,还没讨到说法,就去打长安?都道我朔方军人多势众,但怎地不想想,长安城城墙何等广阔又坚固,岂是旦夕就能攻破的。礼泉之战后,圣上对吾等将士如此冷傲苛待,如今又迟迟不给厚赏,还有那普王和李晟频频使手段,叫我怎能心甘情愿地赶着朔方子弟去长安拼命!”
韩钦绪和其他牙将皆喏喏附和。
唯有李琟如以往那般,没有轻易流露出强烈的情绪。
他甚至暗暗失望,父亲说来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朔方军宿将,怎地年过五旬,仍如火石般,一打就着,并且还爱为这样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