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姐和自己的四公主旁边允祥也跪着,只一点头,又打下千儿去道:“儿子今儿请安略迟了些儿,外头事太多。夜来传太医问过,母亲的喘嗽仍不大好。儿子已经传旨,叫青海罗藏扎布喇嘛进京给母亲乞福。过春天暖,就不相干了。母亲只管放心,这点病不要紧的。”说着,接过宫女递过煎好了的药呷了一口,双手捧着送到乌雅氏大炕上的矮几上。
乌雅氏原本歪在大迎枕上,见他进来,早已挣扎着坐起来,勉强笑道:“皇帝起来吧。难为你这片孝心。我这是十几年的老病了,一时好一时不好,我也惯了。你是最虑心我佛的,佛在灵山,灵山在心,我心里知道,佛要召我去了,什么喇嘛也是不用的,今儿见我的儿已坐稳了朝廷,我撒手去见先帝爷,心里熨帖着呢!”说着又嗽了两声,雍正忙上前轻轻给她捶背,允祥便忙端过痰盂来。
“母亲这话叫人伤心。”雍正替她轻轻捶着背,低声温柔地抚慰道,“邬先生您知道吧?就是在雍和宫西花园住过十几年的那个邬思道,精通‘易经’象数,去年他赐金归隐,十三弟请他给母亲卜过一卦,母亲是一百零六岁寿终正寝!邬先生不是凡品,他也不会诓我,所以您得安心,再听那个红衣喇嘛来给您乞福,这点子病不愁不好!”允祥忙赔笑道:“皇上说的句句是实。姓邬的现在就在山西,太后不信,我请他进京,叫他当面给您演光天神数!”
一句话提醒了雍正,他轻轻扶母亲躺下,问道:“诺敏的奏辩折子到了没有?”“到了,不过臣弟还没看,我这边忙着送年羹尧,是三哥告诉我的。”允祥皱眉沉吟道:“诺敏给自己列了十七大罪,都说的是受了下头欺蒙,似乎也是头头是道。又自请交部议处,请朝廷另行委员扎实查清山西亏空一案。说到底,他只认个‘廉而不明’的罪名儿。这个人要算滑头到了极处了。如今如果不查,问他的罪,别的巡抚恐怕不服。设如认真去查,就得一窝儿兜,没有只办诺敏一个人的理,所以臣心中也十分为难……”“他就是吃准了朝廷不愿大动干戈这一条,才敢如此嚣张!”雍正咬着牙冷笑一声,“就凭他这居心,朕就办定了他!这件事上书房不用管了,你到都察院,把诺敏的谢罪折子发给他们,叫御史们给他定罪,定什么罪,办什么罪!——年羹尧那头怎么样?”
“回万岁的话,”允祥看了一眼斜躺在大迎枕上的太后,见太后静静地盯着雍正,似乎并无倦怠之色,因回道,“年羹尧席间说了许多感谢天恩的话,又请臣代奏皇上,申饬户部兵部赶紧把春日应更换的军衣,还有行军锅灶一应军需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