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矮矮,密密麻麻。政府把这一片区规划为陶镇新区,而河对岸那片历经几百年沧海桑田,陵迁谷变而来的古老的陶镇现下已经沦落成了清冷寂寥的老城区,不免让老人们感叹。
“那原来的玉竹县呢?还在吗?”
“并入五林市了。”二哥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答道。
哈欠会传染,我也跟着打了个哈欠。“我也有点困了,回去吧!”
“不去其他地方逛逛了?”二哥问。
我摇了摇头:“差不多了,以后我一个人出来应该能找到回家的路。”
二哥也不勉强,我若想逛,自己也可以,问题只在于我想不想,愿不愿。到现在为止,家里人谁都没问我为什么会来,回来多久,大概觉得这儿是我的家,我想回来就回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当然,跟以前一样,我若想走,也不用留。
穿过马路,回到山脚,我突然想起了件重要的事,“对了,吃人树呢?地都被铲平了,吃人树还在吗?”
“你猜!”二哥不着痕迹地瞄了我一眼,好似早料到我会问。
不知道为什么,我以前老觉得我跟那棵树是同类:它吃人,我害人。以前我只要不开心了,就会去吃人树下坐坐,跟它聊会儿天,我认为它听得懂。后来,我发现我每一次去,二哥都会远远地守着我,他大概怕我走上那年年三十那红衣姑娘的老路,把自己给献出去。而我每去一次,他就会偷偷地斩断一条树枝,他威胁吃人树,若是我出了什么事儿,它就不只是少几条树枝那么简单,他一定把它连根拔了做柴烧。
我抿起嘴想了想说:“被铲了?”
二哥缓缓地摇了摇头。
“还在?”我瞪大双眼。
二哥还是摇头。
“莫不是被风刮倒了吧?”本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二哥竟然答说,“差不多吧!”
“那差的不多是什么?”我越发听糊涂了。
“当时政府是打算要铲了它的,后来孟家庄的人把树给围了起来,扬言‘树在人在,树死人亡’,若要铲他们的神树,铲土机得先把他们全村的人都铲了才行,几次协商不成,就把树留下了。可没过多久,那棵树就开始干枯了,凑巧一阵大风,把它给连根拔了。”
我扬起眉,玩笑似的说:“不是神树么?怎么也这么不经事儿?”
“孟家庄的人认为是四周的建筑影响了神根神气,以至于神树枯竭,要求赔偿。”二哥语无波无澜。
“赔了吗?”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