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为了弯曲而有意人工弯曲得别扭的行人道,道口竖了个路牌,牌上写着三个挺矫情的字:情人路。我扁扁嘴,心道没情人的还不能来了么?正想着,迎面走来一对情侣,手牵着手,身穿蓝白相间情侣外套,脸上明明白白写着“热恋中”仨字儿。
“哇!咱陶镇可真是日新月异,今非昔比了呢!”我跟二哥沿着九河情人路向城区方向慢慢前行,此时正直九河枯水期,道路高出河面一大截。
“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这个地方两年前就已经升级为县,改名叫陶县了。”二哥慢条斯理地说。
“这不是还没习惯嘛!”虽说镇晋级成县听来是好事,可我却莫名地有些失落,比起陶县,我还是更喜欢陶镇这两个字儿,也许只是不习惯,毕竟陶镇叫了二十几年。
二哥指了指河对岸的老陶镇说:“只有对面那片儿还叫陶镇,后面再加一个字:区,陶镇区;我们现在站着的这片叫荣新区。
我看了一眼老陶镇,又转身看了看九山。
陶镇四面环山,九山只是其中之一,与九山相连的是八座连绵逶迤的山峰,从河对岸望过来,整个山脉活像一条巍然盘踞的神龙,陶镇先人故而为其取了一个极其响亮的名字:龙脉。龙脉又按山峰的高矮顺序依次取名,最高的龙尾,海拔近二千米,叫做一山;次高的龙背,叫二山;临河的龙首最矮,海拔不过五六百来米,是为九山。曾经的九山上有九道山涧溪流,一路飞珠溅玉,唦唦地自山顶飞流而下,像九条飘飏的雪白纱帘,一路飘进山脚不息不歇的九河里,现在也全部不见了踪影,连一道都没留下。
从布满爬墙虎,外观浪漫内里寒酸的茅草屋,到朴素实用,围着木桩栅栏的清新小木屋,到正中建有四方天井,四时都有不同风景的红砖青瓦房,再到今日坚固结实的钢筋混凝土乡村小别墅,二十几年间,我们四兄妹住的屋子经历了如同从原始部落到现代文明的非凡过渡,然而文明的代价也显而易见:地还是那块地,地势却远非比从前了。小茅屋曾位于九山半山腰,春花秋叶,夏雨冬雪,无论什么季节,总有风景,或盎然,或萧瑟,或缥缈,或苍凉,站在屋外片刻,哪怕是胸中郁结,也多少能舒缓排遣一些。现如今屋子却掉落到了山脚,剩下这被铲了一半的九山,瞧着就像是据了腿的骆驼,看着莫名地有些凄惨。消失的那一半被一种叫挖掘机的科技工具夷为了平地,平地上雨后春笋一般,竖起了鳞次栉比的幢幢新楼:商场、住宅、银行,政府机关,学校,医院,戏院甚至还有酒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