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景阴着脸,沉默了好一会:「如她所言,朕一问便知。」
他挥挥手,派人将未央宫的下人们都聚在一起,这样大的宫殿里服侍的人众多,乌压压跪了几排。
掌事宫女惶恐地抬起头,对上白若烟凶狠的眼神,顿时吓的失了神。
她虽心里也十分不满白若烟,若是实话实说,等皇上一走,恐怕自己的尸体立刻就要被运出未央宫。
「回皇上,娘娘平日里待我们……很好。」她怯懦地回答,不敢直视魏景的目光。
忽然,她的胳膊被一双柔软的手握住。
周旖锦微微俯下身,黑亮的眸子看着她,薄薄的嘴唇勾勒出冷淡的弧线。
「那这是什么?」她语气轻柔,落在白若烟耳中,却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
魏景顺着周旖锦的目光看过去,那掌事宫女长袖衣衫下面露出的一截胳膊,满是青紫瘀痕。
这阵子白若烟练习飞白书,每当遇到不顺便会掐她衣服下的肉撒气,一身疼痛伤痕,平日里还要辛苦做活。
「奴婢是、是自己不慎……」那宫女满脸慌乱,越说底气越小,迎着周旖锦的目光,还是败下阵来。
白若烟顿时急了。
她从前二十几岁的年月里,原不是这种性格,打只蟑螂都吓得不轻,更别提欺负人。只是在浣衣局这短短的一年,却受多了磋磨,见风使舵、拜高踩低见惯了,自然也不把下人的感受当回事。
白若烟心脏剧烈地跳动,大声辩解道:「皇上,臣妾真的不知啊!」
「别说了!」魏景不耐烦地打断她。
他看着眼前这一片狼藉,觉得心里一下子沉闷到了极点。
白若烟顶着这样令他着迷的脸,却做出这等恶毒残忍之事,他忽然百感交集,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魏景沉默了半晌,长叹一息道:「舒昭仪禁足一个月,这些挨了打的宫人全都准假,养好伤再各自回宫。」
说完,他下意识掀眸看了周旖锦一眼。
只见她神色平静地站在一旁,绛红的罗裙着身,风髻露鬓,脸上看不见任何情绪。
刚才他被白若烟蒙骗,一时气急,责骂了她两句,现在明白一切,不由得心底愧疚蔓延。
周旖锦本就生的冷艳,乌黑的眼眸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波动,目光深深凝视着他,更是寒得发慌,就好像他们不是相处了三年的夫妻,而是擦肩而过的一个陌生人。
魏景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