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氏的根很早以前就已经腐朽了,”尚清一声叹息:“祖父放不下名声,他的选择是无可奈何的,我们楼家背负着太祖所给予的所有荣誉,但仅凭着一块匾不足以支撑我们楼氏朝堂之上立足,我理解祖父的做法,但我却做不到。”
“楼御史何必说的如此委曲求全。”易天辰冷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楼家已然名利双收,太傅一身罪责,陛下却没有怪罪于他。”
尚清摇头苦笑道:“易大人可知楼氏有多少人?”
易天辰轻摇了下头:“不知。”
尚清道:“楼府所有人的生死存亡都系在祖父一人身上,府中算上奴仆,共一千三百五十二人,朝廷每年虽有俸禄,却不足以养活这些人,世界本就不是非黑即白,更多的是中间的灰色地带,要想撑起楼府,让楼氏立足于朝堂之上,只能放弃一些原则,或是以权谋私,或是同流合污……”
尚清说着一顿,又道:“丞相想改变规则,想削弱旧势力,在旧派眼中他是一把太过锋利的刀,也是他们的眼中钉,新势力与旧派水火不容,两党之间必有一亡,但细细想来丞相的做法也许并没有错,很多事情分不清黑白,同样也分不清对错。”
尚清自嘲一笑:“那日我在陈申的密室中发现那些卷宗的时候,除了震惊也还有痛心,我虽是不愿意接受,却也没有办法,为了保全楼家,我只有销毁那些证据,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明白我没有立场去指责祖父,因为我和他根本就是同一种人。他为了保全楼家的名声,也为了让我去做一个纯臣,他自己一个人染上了所有的血腥与肮脏,祖父如此的寄希望于我,我本是不能辜负,但如今却也只能辜负了。”
易天辰沉默了片刻,说道:“陛下的计划里从来没有你,她曾想过除去丞相,但从来没有想过要除去你。”
尚清勾了勾嘴角,笑容里浮现一丝暖意,“我已辜负了太多的人,现在唯一的能做便只有成全陛下。”
易天辰道:“你为何不亲自对她说?”
尚清沉默不语。
“你从知道陛下的计划开始,就处处顺着她,在暗中帮她,将自己所有的把柄和证据全都交到她的手中,我们身为臣子本不应该抱有这样的幻想,但你明明喜欢她,却又故意让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好让她怀疑你,疏远你。”
易天辰哼笑一声,半是嘲讽道:“我到底是该笑你自作自受,还是应该夸赞你认清了身为臣子的本分。”
尚清抬头仰望着空中炸开的第一朵烟花,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