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亭坐落于天河湖心,稍远的殿台楼阁边搭着戏台,台上正有一帮戏子捏着腔调唱戏,骨梆子敲打间,歌乐沿着湖波涟漪传荡飘去。
小太监按着台阶跪下去,咽着唾沫喘了口气儿,随即尖声高喊:“禀陛下,司徒公到了!”
年过四旬的景诚帝此刻正搂着一名妃子看戏,他似听着声儿,可没搭理。
这名妃子生的姿色绝美,乃是近些时日得宠的雪美人。
景诚帝好酒色,曾命司徒公于九州寻遍绝色良女子入宫。更修建四座宫殿,亲手提匾,风、花、雪、月。
奇怪的是,自从他承继帝位以来年年选妃,却只纳下三位美人于风、花、雪三座宫殿。唯独广寒宫一直空置,并且,他还会在每年的七月初七独自到广寒宫住上一夜。
这个习惯令宫里的宫女和太监都摸不透,只是过去的某一年里,有太监于七月初七夜间打更途径广寒宫,隐约听到幽寂的宫殿内传出笑声和戏腔唱词声。
而后一天的清晨,那名打更的太监便死在天河中,光鲜的袍子被嫣红的血浸透,千万尾鲤鱼争先恐后的抢着掠夺尸体上的肉。
自此,广寒宫便成了这座皇城唯一的禁地,无人在敢提起。
此刻景诚帝盘坐在裘皮软榻上,一手撑着立起的膝头,一手握着白玉酒爵摩挲,一膝横在榻上,眉眼聚精会神地看着戏,听着戏词面色时有变换。
雪美人枕靠着景诚帝的膝头,如墨的发似丝滑的绸,散在地上。
她一手轻柔撩拨抚摸着景诚帝的胸膛,一手攥着丝帕,轻声呢喃地唤:“陛下,外边来人了。”
冕冠坠着珠帘,景诚帝纹丝不动,那珠帘便挡着神情叫人看不清喜怒哀乐。
他的声音像是从山的那头飘来的,透着悠远的意味:“不急,看完在召。”
雪美人糯声应了,她悄悄朝跪伏在亭外的宫女撇了一眼,旋即才转向前方,望着戏台抿唇微笑。
宫女察觉到这个视线,当即侧首压着清脆的声音说:“陛下看戏正高兴着呢,你到外头知会司徒公老大人一声。”
小太监如临大赦,急忙起身就往外头跑。
“诶,等等。”宫女忙提着声唤,“莫要跑,惊了天河里的鱼,准荡的一春儿的水不安宁,若是惊了陛下看戏的兴致,你担待得起吗?”
小太监登时顿足,他打了个战栗,忙转身朝宫女拜了拜,随即踩着无声的步子沿着长廊小跑。
戏台上的唱词才刚刚开始,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