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那大阵须得献祭活人才能启动。”齐舟真人仰身闭目,叹声说,“不止一点半点的活人呀。”
“即便百万迦拿战士皆成无魂无魄死士,于我等修士而言,他们还不是对手。”君愁阁主缓声说,“现下应探得魔道到底有多少人。”
“阁主,修士对敌死士自然轻而易举。”北堂渡声显空洞,“可死士若对上的是凡人呢?”
“凡人?”觉远大师苍老的嗓音透出暗哑,“门主是说?”
齐舟真人霍地跳下桌椅,指着大漠的方向高声说:“他敢?他就不怕遭天谴吗?!”
“正是。”北堂渡环视三人,“兴许此次,我们面对的,恐怕不是百万死士。”
君愁阁主俨然噤声,她虚掩着唇,睁着难以置信的眸子。
她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四周的空气又冷了不少,天巅飘起鹅毛大雪。雪花飘零间,寒气窜进大殿,压的琉璃龛里的火焰都骤减缩小。
火势趋近覆灭,天际的乌云乌压压地朝着天巅扑来。
“苍天。”觉远大师心神颤栗,“怜悯呀,苍天。”
“苍天无情,凡尘有情。”君愁阁主惆怅侧眸,“人间的帝王怎知这般阴毒恶谋?凡人于君王而言,皆如苍天望凡尘蝼蚁。他定会出兵镇压,大漠也定会血染万里,就连九州也……”
北堂渡在霎时间丧失了镇定从容,他渡步到大殿前望着乌云,疲惫地说:“那就看如今这九州之主,到底是不是征伐果断的杀伐之主了。”
乌云横过天际,盖住天巅。
染黑了白云。
……
临近立夏,骄阳高照,阳光润的池塘边的露珠垂在叶间欲滴不滴。
这片池塘犹如一片广阔的湖泊,东南西北四方阔建的足有行军校场般大小。
景诚帝尚是幼年时,此处本是片广阔的密林地,可在他及冠那年叫人伐了。挖土冲泥灌了足有一湖莫约的山泉,沿边筑有红玉山石,围着大湖立成过膝的浅坝,后在湖中投入七彩斑斓,尾色不一的鲤鱼,最后在湖底提笔刻字。
天河。
大河顿成波澜壮阔之势。
日头高过晌午,一名小太监渡着匆急的步子,沿着湖边跑,他弓着腰,垂下的额头上不时冒着细密的汗珠。
小太监疾步掠过湖边,径直奔到湖心的大凉亭。
凉亭一侧立着一尊石碑,内刻锐利的两个大字。
天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