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强撑的苦笑,“那我,便启程了。”
陈丘生深吸口气,缓缓吐声:“二弟的尸身,你可安排妥当?”
站在一旁的仆役忙弯腰揖礼:“大爷放心,小的已安排妥帖,仵作做了手工,还从地窖里取了好些冰镇着,定能顺利保得二爷完好无损回都入土。”
这仆役说话间哽咽,他叫厚德,陈府出身,自小跟着陈平冈穿开裆裤长大,是陈平冈的贴身仆役。
“我往家里去了封信,母亲都知道了。”陈金裘神色昏沉,“家里都备好了丧事等物。二哥回都后,便入土安葬。”
陈丘生颔首,继续说:“我不在崇都主事,公事宗卷,你须得多费心。”
陈金裘揉了揉鼻子,笑着点头。
他是陈氏三杰中最八面玲珑的那一个,处于官场中被私底下的官员称作笑面虎,两面三刀的货色。
但现在他笑的很苦,少了往日那般口腹蜜剑的笑声和话语,瞧上去像个失意的书生。
陈金裘垂了袖:“刑狱里都是大哥往年提携的官吏,大哥莫忧心,小弟吾日三省吾身,夜不忘大哥所托,定维持好刑狱内外,等着……等着大哥……”
等着大哥归来!
这声心里话他说不出,如鲠在喉掐在消失的口型中,可抽噎不自主的跑了出来,叫陈丘生听的清楚。
“莫如此,切莫如此。”陈丘生有些不忍的仰头叹息,“在外,你要主持好刑狱大小事务。在内,侍奉好母亲。我不能归家,她总会埋怨我两句。你替我照顾好母亲,照顾好家。”
陈金裘浑身打了个战栗,他听着陈丘生这话,像是他永远回不来了。
“大哥!”陈金裘突然提高嗓门喊,“走吧,我们一道回家,陈家不能没有你啊!”
“呵呵,金裘,你如今老大不小,怎么学做妇人相,这般婆婆妈妈?”陈丘生露出平日不曾有的温和微笑,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人不在,可心里装着家呢。会的,终有一日我会回家的,你……去吧。”
他挥了袖,转身进了府门。
陈丘生的步伐很快,在昏暗的晨光里,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匿了。
陈金裘怔怔望着门,喉结滑动咽了口唾沫,望眼欲穿地愣在当场。
“三爷……三爷。”陈金裘的贴身仆役大胆地贴近轻唤,见陈金裘无动于衷,他望了望府门,“大爷回了,我们该上路了。”